次日清晨,捕门广场。
上峰早就发过通知,今日召开全体大会。
千余名锦衣捕快听到锣鼓声,立即按照队列集合。
捕门弟子分文武两班,负责征战的武班弟子,即“天干十队”,作为捕门核心位列前排;负责文书、后勤的文班弟子,则不论职位大小,一律在后面排队。
武班弟子有固定站位,文班在没有,因“天干十队”每队人数皆不同,故后者可随机站位,只要补成整齐的方阵,别让最后排参差不齐即可。
萧麦还没有正式入队,于是作为见习捕快,站在了武班和文班中间,位置偏后排。
前后左右的捕手,认出身边之人是萧麦,于是纷纷打招呼行礼。
“见过萧少侠!”“萧少侠好!”“萧捕头好!”“久仰大名!”
萧麦一一回礼,发现左边的捕手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问道:“有事吗?”
“没事。”对方青涩地说道,“没想到,在下这样的小人物,居然有跟萧大侠并肩而战的机会。”
“客气了,天下捕手是一家,别一口一个‘大侠’,以后还是叫我萧麦吧。”
对方立马摆手:“可不敢,您是剑仙弟子,一怒便屠人满门,横行京城无忌的江湖大侠。跟您切磋,在下估计撑不过三招,对您怎敢直呼其名。”
“三招,哈哈,兄弟还是太自信了。”萧麦打趣道,接着语气稍稍严肃,“有一点要纠正,我出手并非一怒,而是我兄弟一家一直被姓裴的苦苦相逼,快要活不下去了。”
“嗯,略有耳闻,大侠仗义。”
对方亦赔笑,眼眸不住地打量萧麦,仔细斟酌一番后,终于忍不住说道:“实话实说,在下还是第一次跟超一流高手攀谈,您跟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你觉得超一流高手应该是什么样子,张牙舞爪,吃人不吐骨头?嗷——”萧麦模仿老虎,举起双手作爪,搞怪地吼了一声,接着大笑,“哈哈哈——”
萧麦的活泼,也感染了在场众人,周围应和出一阵笑声。
不过,笑声当中,多少掺杂了一些暧昧的情绪。
毕竟,杀人如麻的江湖游侠,摇身一变就成了捕门弟子,多少还是让人感觉有些奇怪。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招安”的设定,或者说,对萧麦心存怀疑:真的能安定下来吗?
“咣——”
锣声响起,广场上的人声鼎沸顿时平静,千余名锦衣捕快齐声肃立,转眼鸦雀无声。
紧接着,在威严的鼓声中,上生校尉司空禅、天机校尉李慕璇、捕门大小姐沈心先走上高台,留好位置,侍立两侧。之后,闭关已久的捕神从正堂走出,站在了堂前台阶上。
台下千道目光齐刷刷汇聚捕神身上,可以说,除了站在最后排的萧麦,绝大多数人望向捕神的眼神,都像在瞻仰神明。
鼓声渐歇,捕神目光缓缓扫过全场,那无形的压力令本就严整的队列更加肃穆。
终于,捕神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贯穿了全场每个人的耳朵。
“原强圉队指挥高胜寒。”捕神顿了顿,目光投向队列前方的爱徒,“前番侦破‘滴血梅花’连环命案,不畏艰险,抽丝剥茧,终将凶徒绳之以法,为捕门立下殊勋,为天下除一大患。”
“滴血梅花案?没听说过啊。”萧麦以气域探向四周,发现不少人的情绪的确起了变化,看来滴血梅花案的确是桩大案子,众人对高胜寒的战功都是认可的。
接着,听捕神继续道:“经本部详核,其功卓着,其能堪当大任。即日起,正式擢升为——越骑校尉!”
此言一出,肃穆的捕门队列,顿时发生一阵骚动。
站在最前排领队的诸位指挥,都不由得面面相觑。萧麦亦皱紧眉头,心道:“越骑校尉——不就是度厄校尉吗?居然轮到高胜寒了!”
就在昨天,钟离明还以半玩笑半认真的口吻说道,支持萧麦成为度厄校尉。如今花落对家,萧麦心里的滋味有些挺怪。
但他只是“怪”,其他几位指挥心里则是委屈。旃蒙队的指挥,那天生桃花眼,看狗都深情的奚寻蛟,甚至因愤怒攥紧了拳头。
阏逢队的指挥桓无常心中悲切,着庸队的指挥宗星阳则是头皮发麻。
自薛忠怀牺牲后,度厄校尉一职久悬未决,尽管明知捕神最心仪的人选是高胜寒,但各队指挥都不愿放弃这个机会,心里想着:捕神总得给旁系一个机会吧?四大校尉总不能全让自己的徒弟当吧?
结果,捕神真的没给下面人留机会。
身处队列最末端的萧麦,都能感受到空气中,那股名为“不甘”“不服”的味道。
捕神慧眼之下,不会没察觉。
他行事果决,也不玩弯弯绕。
“本捕知道你们这些小崽子的想法,觉得我是不是太过任人唯亲了?可也有句话,叫举贤不避亲。度厄校尉一职已经悬置多日,谁觉得自己的战功、能力超过高胜寒,现在就可以站出来比一下。”
“对啊,站出来!”沈心附和了一句。
捕神立即瞪了她一眼,沈心背过身去,吐了吐舌头。
果然,捕神钦点之下,无人敢上前触霉头。
过了片刻,见台下鸦雀无声,捕神下令道:“高胜寒,上前领取戎衣、金牌。”
“是。谢总捕大人栽培!”
高胜寒毕恭毕敬,趋步上前,从司空禅手里取得了戎衣、金牌以及大印。
“师弟,好好干。”司空禅交出戎衣,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嗯。”高胜寒脸上并无太多喜色,托举着衣、牌,站在了司空禅旁边。
这时,人们注意到,捕神的亲随上前,将另一套衣、牌交到了天机校尉李慕璇手里。
有资格得到捕神任命、李慕璇授衣的岗位,起码在指挥以上。
而目前空缺出的位子,唯有高胜寒刚刚交出去的强圉队指挥。
众人不由得再次把心提起来。
强圉队是捕门第一大队,这么重的担子,上峰会交给谁来接任?
此时,捕神的目光穿越人群,落在了队伍最后排,然后清晰而有力地宣布道:“经本捕慎重考量,此职由——萧麦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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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武林中人恭维强者时,常会冠以“超一流”之名,实则不代表恭维者真觉得被恭维者是超一流高手。
另外,武人相轻,大多数人逃不出人性的弱点,不论强弱都喜欢低估别人高估自己。站在读者的角度,都知道萧麦是超一流高手,破坏力惊人;但在Npc眼里,则大多觉得萧麦纯靠背景确实大,加之将门本身垃圾,裴继业以下都名不副实,才让萧麦立此功业。至于他究竟有多强,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