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与小龙女点头回应,三人从怀中取出迷药。
随后分散成东南西三个方向着帐篷掠去。
一阵微风拂过,将洒在空中的迷药粉末吹向番僧所在的方向。
因这十二名番僧分四方坐定,杨过一方却只有三人,无法面面俱到。
微风吹动,顿时引起番僧的警觉,其中一人用藏语喝道:“这香味有古怪!”
话音未落,东面三名番僧摇晃着倒地。
北面的三人见状大惊,正要呼喊,却见一道白影如鬼魅般掠过。
金铃索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瞬间点中一人穴道。
杨过与罗伊同时隔空打出劲气,将另外两人制住。
整个过程不过数息,再未发出半点声响。
确认周围再无守卫后,杨过掀开帐帘,三人迅速进入帐中。
“罗伊,你在外面戒备。”杨过低声道,“我与龙儿进去。”
罗伊点头,隐入阴影中警戒。
杨过与小龙女掀开帐帘,迅速闪身而入。
帐篷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在角落里燃烧着。
烛火摇曳,映出一张简陋的木床。
公孙绿萼正和衣而卧,听到门帘响动猛然惊醒。
“谁?” 绿萼警惕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绿萼,是我们!”杨过连忙出声。
公孙绿萼听到杨过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即瞪大眼睛。
最终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师父!师公!真的是你们?”
“我们来救你出去,” 小龙女走上前,柔声安慰道,“你没事吧?!”
绿萼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扑到小龙女怀里:“师父,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杨过四处打量了一下帐篷,确认没有埋伏,低声道:“绿萼,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离开再说。”
绿萼点点头,擦干眼泪,站起身来。
然而刚站起来,她突然双腿一软,险些跌倒。
小龙女连忙上前扶住她:“萼儿,你怎么了?”
“我没事。”公孙绿萼连连摇头:“只是,我的功力...功力不见了....”
杨过闻言,瞬间就明白公孙绿萼这是中了公孙止下的毒,“你中毒了?”
公孙绿萼摇头:“我也不知道,从晚膳后就觉得浑身无力...”
绿萼点头:“可能是父亲在酒菜中下了药...”
杨过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公孙止果然卑鄙!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示意小龙女扶住绿萼,自己则走在前面开路。
率先掀开帐篷门帘,向外看了一眼,确认安全后,对杨过做了个手势。
两人一前一后,迅速离开了帐篷。
罗伊看到他们扶着公孙绿萼出来,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伊玛目,成了...”
话音未落,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哨声,紧接着便是一声厉喝:“杨过,果然是你!”
杨过与罗伊对视一眼,心知不妙。
接着便见公孙止领着数十名蒙古武士已将去路堵住住,火把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
这时,自左右两面各走来一名红袍番僧。
来人正是昆贡与普布。
公孙止冷笑:“杨教主居然还敢夜闯我军大营,真是好大的胆子!”
杨过环顾四周,发现除了公孙止,昆贡与普布外,还有数名身着各异的高手。
这些人此前并未见过,显然是新近到来的。
更远处,公孙止站在一群武士中间,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
“过儿,我们中计了。”小龙女低声道,“他们早有准备。”
杨过心中暗恼,想着定是那番僧的低喝声引起了公孙止的警觉,但面上不露分毫:“公孙谷主,久违了。”
公孙止上前一步,高声道:“杨过,你擅闯军营,想要劫持我女儿,今日怕是饶你不得?”
杨过冷笑:“公孙止,你可知忽必烈已经答应封我为明王。”
“你是何身份?居然有脸在此大放厥词?”
“哈哈哈!”公孙止不以为忤,反而纵声大笑:“你说大汗要封你为王,可有凭证?”
杨过笑道,“忽必烈何在,让他亲自与你分说!”
“杨过,”公孙止冷笑,“休要拖延时间。”
“你明知王爷如今身在襄阳,却还想跟王爷当面对质?”
“倒是你们三个,夜闯我蒙古大营,今日休想活着离开!”
他一挥手,四周顿时亮起无数火把,将整个营地照得如同白昼。
原来公孙止早有准备,故意设下埋伏,就等杨过前来救人。
“过儿,怎么办?”小龙女低声问道。
杨过环视四周,发现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
除了公孙止外等人外,还有无数弓箭手张弓搭箭,对准了他们。
“公孙止,你以为这些人能拦住我们?”杨过冷笑。
公孙止得意道:“杨过,任你武功再高,也敌不过千军万马!”
“今日你插翅难逃!”
公孙绿萼泪眼婆娑,声音颤抖,“爹,你...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绿萼,你是我女儿,爹最疼爱的就是你......”
杨过嗤笑一声,“疼爱?”
“公孙止,你还真是无耻!”
“你的疼爱便是给亲生女儿下毒,将她囚禁?”
“胡说八道,老夫不过是想让萼儿多留几日,哪来的囚禁之说?”
他转向绿萼,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萼儿,还不快到为父身边来!”
“难道你要跟着这些逆贼一起送死吗?”
绿萼站在杨过身侧,坚定地摇头:“爹,你骗我说清灵子道长已被释放,实则设下陷阱引师公前来。女儿不会再信你了!”
公孙止脸色一沉:“逆女!你真的要忤逆为父吗?!”
小龙女道,“绿萼,清灵子是过儿从忽必烈手中要回的。”
“真的吗?”公孙绿得知清灵子无恙,心中欢喜,“清灵子道长真的安全了吗?”
小龙女颔首,“是的,昨日他便回到了襄阳。”
“杨过,”公孙止将小龙女的话听得清楚,“王爷为何要答应你?”
“哼,”杨过冷笑一声,“公孙止,你好大的胆子!”
“见着本王,居然敢直呼本王名字!”
公孙止本就生性多疑,如今杨过两次提到自己封王之事。
更是让他心中惊疑不定,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毕竟,释放清灵子的命令,确实是忽必烈的亲手文书。
可忽必烈并没有向他解释其中原因。
这让他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
加上水寨被攻破焚毁,忽必烈对自己的看重似乎减弱了不少。
若是杨过真的被封明王,自己对他出手。
那岂不是在打忽必烈的脸,到时自己的处境可就......
一旁的昆贡,见他一脸犹豫不决,不耐地开口打断他的思绪:“公孙先生,何须顾虑。”
“杨过三人,今日已是插翅难飞,只要将他们拿下,便是大功一件啊!”
杨过见公孙止犹豫,当即传声给罗伊与小龙女。
“把迷药用掌风全力拍向对面,咱们杀出去!”
随即冲着昆贡哈哈大笑:“就凭你们这些土鸡瓦狗,也想留住杨某?”
话音未落,杨过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
猛地运起内力,将纸包拍向公孙止所在的方向。
\"砰\"的一声,纸包碎裂,一阵白烟迅速弥漫开来。
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扑鼻的香味。
“小心毒烟!”公孙止大惊,连忙后退。
但为时已晚。距离最近的十几名武士已经吸入粉末,纷纷软倒在地。
“走!”杨过趁着混乱拉起绿萼,四人向营寨外围疾冲而去。
“放箭!”公孙止不甘地怒吼。
箭如雨下,但杨过早已料到,手中长剑舞出一片剑幕,将射来的箭矢尽数挡下。
罗伊则护在小龙女和绿萼身侧,手中银针激射而出,将靠近的士兵一一击倒。
眼看四人就要冲出包围,前方突然出现一队弓箭手,箭矢如雨点般射来。
罗伊大喝一声,弯刀舞成一片光幕,将箭矢尽数挡下。
小龙女金铃索一卷,将数名弓箭手扫倒。
四人配合默契,很快冲出了包围圈,向江边疾奔。
“追!别让他们跑了!”公孙止气急败坏地大喊。
蒙古士兵如潮水般涌来,紧追不舍。
眼看追兵越来越近,杨过突然停下脚步:“龙儿,你与绿萼先走,我来断后!”
小龙女摇头:“一起走!”
杨过急道:“绿萼中毒,无法施展内力,必须尽快脱身!”
“放心,这些人奈何不了我!”
“师公,你们先走,不要管我!”绿萼突然挣脱小龙女的手,“我毕竟是他女儿......”
罗伊却不待绿萼说完,抬手一记手刀将她打晕。
小龙女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当下不再犹豫,与罗伊一起扶着绿萼继续向江边奔去。
杨过转身面对追兵,眼中寒光闪烁。
“公孙止,今日我便替绿萼讨个公道!”
杨过明白眼下自己断后,必定是难以善了,不如索性放开手脚。
玄铁重剑出鞘,剑气纵横,瞬间斩杀数名武士。
他一边战斗,阻止追兵,一边缓缓向着江边退却,准备强行突围。
就在此时,两侧树林中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
紧接着,数十名黑衣人从林中冲出,杀向蒙古武士。
“师父勿忧,弟子前来救驾也!”为首之人正是孟珙。
原来公孙清在通知张宏范准备快船的同时,便向江北的孟珙传信。
让他带着明教弟子前来接应。
这些弟子个个武功高强,冲杀之时以霹雳弹开路。
“轰轰轰轰!”
连串的爆炸声响中,又夹杂着喊杀声。
一时间,弄不清到底来了多少兵马,蒙古追兵顿时一片混乱。
加上明教弟子又擅长合击之术,顿时将蒙古武士的阵型冲乱。
有了援兵,杨过压力大减,不由精神一振:“来得正好!”
杀散左近追兵后,杨过一声令下,“撤!”
明教众人收到命令,重新冲回树林。
公孙止见状大急,高喊道:“放箭!不要让他们跑了!”
箭雨再次袭来,明教弟子中有数人中箭倒地。
杨过挥剑挡箭,护着孟珙二人向着江边疾驰。
身后追兵不断,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眼看江岸在望,张宏范的快船已在那里等候。
杨过与孟珙登船后,张宏范立刻传令操桨离岸。
蒙古追兵赶到岸边时,小船已驶入江心。
公孙止站在岸边,怒不可遏:“杨过!老夫誓要取你性命!”
杨过站在船尾,朗声回应:“公孙止,有种就在英雄大会上与我一战!”
临安皇城,夜色如墨。
紫宸殿内灯火通明,皇帝赵昀正伏案批阅奏章。
殿外细雨霏霏,打湿了汉白玉台阶,也打湿了值守太监的衣袍。
“陛下,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贴身太监李忠轻声提醒。
赵昀揉了揉发酸的双眼,叹道:“内忧外患,朕如何睡得着?”
他拿起案上一份奏折,正是吴潜的八百里加急,详细陈述了与忽必烈会面的经过,以及将擂台改作浮桥的提议。
奏折中,吴潜极力渲染两国交好之利,称此乃\"千载难逢之机\"。
赵昀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
吴潜是他提拔的宰相,素来老成持重,此番建议应当不差。
但将军事要冲拱手让人,终究让他难以决断。
“李忠,去将请皇城司统制喊来。”赵昀突然吩咐。
李忠心中一凛,皇城司是皇帝心腹,陛下深夜召见,必有要事。
当即不敢怠慢,匆匆前去传令。
不多时,紫袍太监悄然入殿。
“老奴参见陛下。”紫袍太监躬身行礼,声音沙哑。
赵昀摆手示意他近前,将吴潜的奏折递过去:“你先看看这个。”
紫袍太监躬身接过,仔细阅览。
“吴相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 赵昀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
自他登基以来,大宋与蒙古战事不断,加上年年都需交付大量岁币与蒙古。
导致国库空虚,百姓流离失所。
若是真能借浮桥之利,换来边境安宁,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更何况,吴潜在奏折中提及,蒙古愿以战马、皮毛等物交换大宋的丝绸、茶叶,这对充盈国库大有裨益。
殿外忽然传来太监的高唱:“贾似道、赵葵大人有紧急奏折呈递!”
赵昀眉头一皱,放下朱笔:“呈上来。”
两名小太监捧着奏折快步走入殿内,恭敬地放在龙案上。
赵昀拿起贾似道与赵葵联名的奏折,展开一看,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奏折中,贾似道与赵葵从军事角度详细分析了浮桥建成后的危害。
汉江乃襄阳天然屏障,水师更是守卫襄阳的重中之重。
浮桥一旦建成,水师战船无法在汉江自由通行,机动性尽失。
而蒙古大军可凭借浮桥,随时跨越汉江,直抵襄阳城下。
水师大寨位于浮桥下游,届时将被彻底孤立,襄阳城将无险可守。
“这……” 赵昀拿着两份奏折,左右为难。
吴潜的提议描绘了一幅和平共处、商贸繁荣的景象,让他心动不已。
而贾似道与赵葵的分析则字字珠玑,点出了浮桥背后隐藏的巨大军事风险,让他不寒而栗。
他放下奏折,揉了揉太阳穴,看向站在一旁的紫袍太监:“你在朕身边伺候多年,朕想听听,你怎么看?”
紫袍太监闻言,连忙躬身道:“陛下,此事关乎国本,奴婢不敢妄言。”
赵昀沉声道:“朕赦你无罪,只管直言。”
紫袍太监犹豫片刻,抬头看了看赵昀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奴婢出身临安城外的渔村。”
“小时常听村里老人说,临安城之所以安稳,全赖钱塘江天险。”
“若是有人在江上建一座大桥,将南岸与北岸连接起来,那外敌岂不是随时都能打到城下?”
他顿了顿,又道,“襄阳之于大宋,便如钱塘江之于临安。”
赵昀闻言,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来:“你说得对!朕险些犯了糊涂!”
“襄阳是大宋的屏障,汉江是襄阳的命脉,岂能为了一时的和平假象,自毁长城?”
他想起吴潜奏折中描绘的美好蓝图,只觉得无比讽刺,“吴潜身为宰相,竟看不出其中的利害,真是无能!”
怒火过后,赵昀冷静下来,想起贾似道之前在襄阳击破蒙古水寨的战功,心中一动。
贾似道不仅有军事才能,且对蒙古人有军功在身,让他就地主持襄阳前线的事务,再合适不过。
他当即吩咐道:“拟旨:贾似道击破蒙古水寨,战功卓着,特升任枢密院同章士,即日起接任襄阳前线主事钦差,总领襄阳军政要务。”
“吴潜贻误军机,险酿大错,着其就地反省,以观后效。”
“明日早朝后下发!”
紫袍太监躬身应道:“奴婢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