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昊宇正要带谢临几人去找大舅哥,走一半听出惨叫声来自住所方向,好像是岳父的声音。
他吓得脸色发白,也不管后面的人了,飞一般冲向住所。
见状,谢临和校长也快步跟过去。
谢临是清楚状况的。
俩校长不知道啊,忧心忡忡。
工地正在作业的工人全部停下手中的工作,应声而去。
都在心里默默祈祷,别是要出事了,养家不容易,停工就不能按时拿到工钱了。
最先到的是最近的孔国良,他第一个跑进屋里,见亲爸倒在地上,并没有其他人,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正想去扶人,眼尖瞧见桌上的账本,瞳孔骤缩,着急忙慌跑过去,就要把其中一本收起来。
一阵风吹过,后背凉飕飕的,好像有手在扒拉自己。
猛地回头,什么也看不见。
奇怪。
害怕一会儿有人过来,他顾不上其他,伸手去拿账本,一个青年冲了进来。
正是先一步赶过来的陈昊宇。
“哥,是不是岳父出事了?岳父呢?啊,他怎么躺地上?哥,岳父晕倒了你怎么不扶他?”
四连问,孔国良心慌慌手也收了回来。
“我也是刚进来,刚才没看到爸,妹夫,你快去喊校医,我在这里守着爸,快去。”
陈昊宇焦急,并没有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没发现两个身影先他一步离开。
他哦了一声就往外跑,跟后一步进来的谢临几人撞个正着。
“校长们,我岳父不知为什么晕倒了,我去喊校医来给他看看。”
李副校长挥手让他快去,拉着薛晨好焦急地往孔父到底的位置走去。
沈校长目光如炬,盯住孔国良。
“你在做什么,你爸晕倒,怎么不第一时间紧着他?”
孔国良心里慌到了极点,可能做惯了手脚,心理素质还有那么一丢丢。
“校长,我刚进来,看到我爸倒地上有些害怕,腿有些软,所以撑着桌椅缓缓。”
他一边说,眼神一边瞟账本。
只有他自己知道,腿软是因为害怕真账本面世。
心里暗骂陈昊宇坏他事,都来不及藏账本,现在着急收,更引人怀疑。
他干脆一屁股跌坐到地上,以行动证明他是真的腿软。
只要没人靠近桌子就不怕。
沈校长收回视线,去看被扶到床上的孔父。
谢临则去扶孔国良。
“同志,你没事吧?不用担心,学校的医生也很厉害的,你爸肯定会没事的。”
“丑丑,把桌子后面那张有靠背的椅子搬过来给这位同志坐。”
“同志,来,我扶你起来。”
“不不不,不用,我自己缓缓就行,不用麻烦你们。”
兄弟俩却极其心善,各做各的。
孔国良脸色更白了,余光注视着丑丑。
丑丑搬起椅子,一个不小心,椅子腿戳到他脚背上。
“哎哟,哥哥,我的脚被椅子脚刮伤了。”
他倒向桌子,正正好压在两本账本上。
孔国良心提到嗓子眼。
“小同志,你没事吧,我不用坐椅子,你出来吧,一会让校医也给你看看脚。”
心里暗暗祈祷他看不到账本,看到也看不懂。
丑丑趴着不起来,“没事,我在这里缓缓就行,我皮糙肉厚不用看医生。”
他顺势低头。
“呀,哥哥,这是什么呀?采购单,原来这就是采购单啊。”
“哥哥,你快来看看,咱们要买材料但不懂价钱,这里有样呢。”
“李副校长说采购是他亲家的亲家,肯定是很实在的价钱,咱们按着这个价谈,能省很多钱。”
孔国良哪还敢腿软,噌的一下站起来,伸手就要推开丑丑抢账本。
嘴巴也一套套的,“这是工地的账单,外人不能看的,传出去影响施工队的声誉,快给我。”
丑丑哦了一声,却举起一张被烧得只剩一截的小纸片,上面还带着灰。
很巧,纸片是河沙的吨价。
“呀,哥哥,这个也是账单,为什么要烧呀,都是河里的沙子,为什么价钱不……”
“快给我,外人不能看。”孔国良大吼去抢。
丑丑拿起两本账本朝谢临扔去。
“哥哥,你记好价钱啦,别被人骗了”。
“嗯,好。”
“这位兄弟,我们不是外人,跟李副校长沾亲带故呢。”
“你肯定就是李副校长的亲戚吧,那咱们就是拐着弯的亲戚,看一眼没事的。”
丑丑替他回应:“就是呀,咱们是亲戚呢。”
兄弟俩一唱一和。
此时门口聚满了工人,七嘴八舌的问情况,愣是没人回答。
大六的大部队靠着身板小,从腿缝挤了进来,蹲到前排吃瓜。
大小六找了找,没看到好事的妈妈和小师舅舅,有些奇怪。
谢临可不管孔国良脸白还是黑,从最新页看起。
孔父撕的是前面,后面的账单还是齐整的,正是最近所进建材的单子。
一左一右对比,价格一个天一个地。
黑,太黑了。
他径直拿起给沈校长看。
沈校长也是从艰苦时期走过来的,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一看账单,再联系进来时孔国良的举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这是急着藏证据呢,被陈昊宇误打误撞拦下了。
犀利的眼神扫过去,孔国良只觉浑身发凉。
这回是真的腿软,如一滩烂泥倒在地上。
陈昊宇带着校医过来,“让让,快让让。”
校医挥散众人,“都散了,散了,别挡着空气进来。”
工人们察觉气氛不太对,顺着校医的意思三三两两离开,都在猜测着出了什么事。
沈校长坐到椅子上,一笔一笔对比,不看不知道,一看,血压差点涨停。
特么的,这水深的简直堪比汪洋大海。
“老李啊,这就是你的好亲戚,当我们肥猪宰呢。”
“小小贪点也就算了,居然按倍收,草泥马!”
沈校长气得输出了人生中第一个国粹。
“难怪其他工人一个个都瘦成猴,就他们父子胖成猪,原来吃相这么难看。”
他一把将账本扔给李副校长。
李副校长只看一眼就老脸通红,羞得只想找地缝钻。
当初就是他找的施工队,学校资金紧张,他想着是亲戚,工钱是固定的省不了,建材谈一谈,能省一点是一点。
结果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陈昊宇,你知不知情?”
陈昊宇还没捋过来。
不是岳父的事第一吗,怎么就扯到账上了?
“李叔,我不知道啊,采购都是岳父和大舅哥……”
他后知后觉明白了关键。
“您的意思是,我岳父和大舅哥吃回扣了?”
“不应该啊,我媳妇……”
剩下的话他不敢再说,因为他媳妇借口他上工不在家,一天到晚都待在岳家,不用上工也吃得白白胖胖的。
而且每次从娘家回来,新衣服都是一包包的。
这些钱从哪里来?
细思极恐。
原来他媳妇是知情的,难怪没管他要过钱,妈还夸媳妇大方得体,每次她回娘家都给她准备不少东西。
李副校长冷哼,“吃回扣?不,他们是连锅都端了,连带把我这张老脸也扒了。”
孔父就是被血手吓着了,一针下去人就醒了。
校医不敢参与这种事,人没事他就离开了。
大六偷偷挪到亲爸身边,小声问:“爸爸,妈妈和小师舅舅呢?”
以妈妈的好事程度,不可能不占前排。
谢临的眼睛刚从一个极其无厘头的画面拔出来,有点不想说。
她在干什么?
她在拆人家的内裤兜。
孔家父子大概是这次采购贪的钱还没送出去,缝在大花裤衩里。
是怎么找到孔国良的屋子的不重要。
她来了。
她提着大花裤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