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君心难测
饭后胡世堂请二人到后花园赏花，到了后院，迎程程发现胡府的后花园小得很，而且也并没有很多花。
谢清身份特殊，什么金贵之物她都见过，并不会觉得稀奇，因此赏花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胡世堂真正想说的，是蒋文施的事。
“二位有所不知，”胡世堂低声道，“蒋文施勾连礼部侍郎崔逊，在陛下大婚一事上中饱私囊！”
这个指证太严重了，谢清立刻朝迎程程使了个眼色，提醒她不要轻易表态。
于是迎程程忍了又忍，才没第一时间开口说话。
谢清也很沉得住气，她们两个都在等着胡世堂继续。
胡世堂放出这么大一个雷，却并没有收获该有的反馈，不由得愣了一下。
谢清过了一会儿才问道：“胡大人既然如此笃定，想必是有证据了？”
“人证、物证俱在，只是……”胡世堂有意顿了顿，“只是这毕竟没有动用到户部官中的银两，老夫着实是不好出面。”
迎程程这回明白了，这是想让她和谢清出面去告发蒋文施和崔逊的事。
谁都知道陛下大婚是礼部主办，户部协助，但真正出钱的是陛下自己，也就是单子寅如今正操持的陛下私库。
胡世堂请他们过来，主要是想让单子寅出面。
单子寅一旦出面，那就是大事了。
贪污到陛下的私库上去，他们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呢？
迎程程用她的思路想了一下，这不就是要不然是单子寅打配合才能贪到，要不然就是单子寅太笨了，被他们二人联合起来蒙蔽了呗。
谢清和她，一个是抚养单子寅长大的表姐，一个是同单子寅生育了一儿一女的夫人，胡世堂这算盘珠子就差直接崩脸上了啊。
“此事无论如何绕不开单大人，但此事也并非只有胡某一人探听到了消息，若是陛下从旁人嘴里得知此事……”
胡世堂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胡某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让单大人自己来拿主意的好。”
要不说胡世堂是人精呢，这算盘珠子的确就差崩脸上了，但他又巧妙地避免了自己算计单子寅的情况，还表现出对单子寅的善意和为他着想。
谢清笑道：“多谢胡大人，那我们这便告辞了。”
若真是有此事，自然是宜早不宜迟，得早些同单子寅商量。
胡世堂也没有多留：“那咱们改日朝上再见。”
也就是说，他并不打算私下再约她们见面了。
不管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总之这姿态还是做足了。
出了胡府之后，谢清才刚上马车，迎程程就快步蹿上来，急匆匆问道：“长姐，此事当真和单子寅有关？”
“胡世堂既然敢说认证无证俱全，想必是确有此事，但确有此事也未必就和子寅有关。”
虽然谢清这样说了，但迎程程还是十分不安。
以她对单子寅的了解，想要瞒过他办成那些腌臜事，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但单子寅若是知道，又怎么会放任他们至今呢？
迎程程是忍不了一点，顾不上送谢清回别院，便直接回了程府。
回了程府之后，铁男一边照顾两位小祖宗一边告诉她：“姑爷说去别院找谢夫人有事商量。”
于是迎程程又快马赶去了谢清的别院。
谢清正说呢：“我就说程程必定快马加鞭赶过来。”
单子寅给迎程程倒了杯水：“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不能跑了。”
“胡世堂说的都是真的吗？”
单子寅点头：“确有此事。”
谢清问道：“陛下命你静观其变？”
单子寅既然知道，就不可能瞒得了陛下，之所以按兵不动，必定是陛下授意了。
“若是我说蒋文施和崔逊是奉陛下之名借大婚一事中饱私囊，你们可信？”
说出来都很荒唐，陛下自己的私库，自然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何必要礼部和户部两位侍郎中饱私囊弄出银子来呢？
但再荒唐也是陛下干出来的事，迎程程尽量去理解他，于是试探着问了一句：“难道是想借此弄出一部分银子，去给皇后娘娘当私库？”
这下脑回路还真同赵乾的对上了。
单子寅无奈地点头道：“前朝先帝对长姐如何，文武百官可都是反对的，陛下如今不想对皇后娘娘表现出太过关心，只好出此下策。”
“可那胡世堂邀我和长姐前去，就是为了让你出面去陛下面前告发此事，”迎程程犯了难，“若咱们毫无动作，他必定会在女官制一事上作妖。”
“崔逊也就罢了，他上头还有礼部尚书坐镇，轮不到咱们去弹劾，”单子寅道，“至于蒋文施，他与胡世堂素来政见不合，让胡世堂自己去犯愁，你们不必掺和此事。”
迎程程又问：“你不是说要来同长姐商量要事吗？既然你都有了主意，那是来商量什么事？”
“商量陛下大婚时，为他们撒红枣花生桂圆和帘子的人选。”
“……”那还真是特别重要的事呢。
谢清看着他：“我怕是不大合适。”
毕竟她现在是孀妇，又无子。
“但陛下有意请您出面，还特意提起要芯儿与牧儿一同去替帝后滚床。”
谢清蹙起眉头：“京中不乏贵妇，何必非我不可？”
迎程程问：“此事陛下说了就算吗？长姐的意愿不会被参考？那我们去请季姑娘自己另选他人呢？”
“季姑娘还未入宫，必定不会逾矩提此非分要求，”谢清叹了口气，“罢了，去便去罢。”
迎程程突发奇想问道：“我为何不行？我如今也是陛下麾下一员大将，又有了孩子，我去难道就不行？刚巧长姐不愿去，那便我去呗！”
单子寅提醒她：“你我如今还未完婚。”
迎程程道：“那不是不能插在帝后大婚之前吗？可我们孩子都有了！”
单子寅趁机问道：“帝后大婚之后，你我再次成亲可好？”
“好啊，”迎程程并不扭捏，“你我如今日日住在一处，同成婚了有何区别？”
谢清眯起眼睛：“我算是看出来了，子寅今日来，就是想让程程当着我的面认下婚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