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撑腰
听到声音的众人，如同被惊扰的蜂群一般，纷纷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待看清来人后，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郑书意和其他世家小姐们见状，急忙起身，整理好衣装，然后齐齐朝着来人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
这些人显然都是认识婉月的。
婉月站在不远处，身姿挺拔，宛如一株寒梅傲雪。
她的目光冷冽，如同一泓寒潭，直直地落在地上的郑书意身上，开口说道：“我父皇从小就鼓励我跟着宫中的师父习武，难道这样就不雅了吗？”
郑书意被婉月的质问吓得浑身一颤，她低着头，根本不敢与婉月对视，更不敢开口回应。
婉月见状，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每年父皇在京郊组织打猎时，都会特意鼓励姑娘们可以同男子一起一展英姿，难道父皇这样做也错了吗？”
她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郑书意，让郑书意如坐针毡。
“哼！”婉月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非要强迫别人同你一样的喜好，本公主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霸道的人。”
郑书意听到这里，心中更是惊恐万分。她原本只是想拉几个姐妹一起，借机踩一踩周舟她们，却万万没有想到，这番话竟然被婉月公主听到了。
而且听婉月公主的意思，自己的一番话竟然牵扯出了皇上。
这可真是太可怕了，万一这话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那她可就完蛋了。
郑书意的心中不由得一紧，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她连忙解释道：“婉月公主，臣女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啊！皇上和您自然是没有错，都是臣女口不择言，说错了话，请公主恕罪啊！”
婉月公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淡淡地说道：“哦？既然你说我和父皇没有错，那你就是承认自己刚刚说错了咯？”
郑书意被婉月公主的话问得一愣，她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婉月公主，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赶紧低下头，轻声说道：“是，是臣女说错了。”
婉月公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继续说道：“既然你都已经承认自己说错了，那按照规矩，你是不是应该道歉呢？”
郑书意心里“咯噔”一下，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婉月公主，结结巴巴地问道：“道……道歉？向谁道歉啊？”
婉月公主冷笑一声，说道：“自然是跟你说错的对象道歉啊！这还用问吗？”
郑书意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仿佛每一个动作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她的步伐显得有些拖沓，似乎对即将要做的事情充满了抵触。
终于，她走到了周舟和季芙的面前，眼神闪烁着，不敢与她们对视。
犹豫了好一会儿，郑书意才不情不愿地张开嘴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刚刚……是我说错话了，对……对不起。”
周舟和季芙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但都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周舟淡淡地开口道：“行了，既然你已经道歉了，那就走吧。”她的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然而，郑书意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一丝不甘。
婉月见状，冷笑一声，说道：“你道歉了，别人是否原谅你那是人家的事情，和你可没有关系。”
郑书意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咬了咬嘴唇，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这时，婉月道：“这次我看在她们的面子上饶了你，以后若是再让我知道你还是这般无礼，可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易放过你了。”
郑书意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知道婉月所言非虚，以婉月的性格，绝对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是。”郑书意垂着头，轻声应道。
然后，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带着她的那些小姐妹匆匆忙忙地逃离了现场，生怕多待一刻就会有更多的难堪降临到自己身上。
郑书意没想到周舟和季芙什么时候竟然和婉月公主关系如此亲密了。
婉月公主竟然为了她们出头。
还有公主旁边和公主举止亲昵那个没见过的姑娘究竟是谁？
她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郑书意转身看着亭子，眼里全是不甘。
“婉月姐姐，里里姐姐和季芙姐姐。”
婉月笑着同周舟和季芙打了声招呼。
明月高悬，如银盘般洒下清冷光辉，将沈府花园照得如同白昼。
花园中处处烛火通明，宛如繁星点点，与天上明月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锵锵锵的锣鼓声响彻戏园子，台上正上演着一出精彩的麻姑献寿。
戏子们身着华服，妆容精致，唱腔婉转悠扬，赢得台下阵阵喝彩。
在这热闹的氛围中，婉月带着沈草如同两只灵巧的蝴蝶，轻盈地穿梭在人群中，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沈老太太身旁。
“沈姐姐真是好福气啊！”一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太太满脸笑容地对沈老太太说道，“您不仅有个懂事的外孙，就连婉月公主都时常出宫来替贵妃娘娘尽孝，这份孝心真是难得。”
“是啊，婉月这孩子最是孝顺不过了，总是挂念着我这个老婆子。”沈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眼中满是对婉月的喜爱。
“哎？这位姑娘是……”老太太的目光落在了沈草身上，好奇地问道。
沈老太太见状，慈爱地朝沈草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沈草有些羞涩地走到了沈老太太身边，沈老太太则亲昵地拉起她的小手，笑着介绍道：“这个啊，也是我的外孙女哟！”
“哦？”老太太面露惊讶之色，她仔细端详着眼前的沈草，仿佛在脑海中搜索着是否曾经见过这个小姑娘。
然而，还未等沈老太太开口询问，婉月的声音突然传来，“草儿姐姐是我的姐姐，自然也是外祖母的外孙女啦。”
那老太太听闻婉月的话，本欲继续追问，但见婉月和沈老太太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戏台上，显然并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
于是，老太太也只好暂且放下心中的疑问。
然而，就在这时，有人似乎并不打算轻易罢休。
只听得那老太太身后传来一个二十多岁、身着妇人装扮的女子的声音：“她难道就是外面传言中婉月公主身边紧跟着的那个姑娘？”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附和道：“我听别人说，这姑娘是婉月公主给自己找的婢女呢。可如今听婉月公主这么一说，恐怕外面的传言有误啊。”
“就是啊，哪有人会把婢女称作姐姐呢，你说是吧，婉月？”这最后一句话，明显是说给婉月听的。
婉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定睛看去，说话之人竟然是大皇子的侧妃，郑书珍。
她的目光缓缓地从郑书珍身上移开，然后落在了郑书意的身上。
仅仅只是一眼，她便立刻洞悉了其中的缘由——郑书意。
“郑侧妃，还是称呼我为婉月公主吧。毕竟，通常只有与我相熟之人，才会唤我婉月。”她的声音清冷而疏离，仿佛在刻意与郑书意保持距离。
一个区区侧妃，即便嫁给了她的大皇兄，又怎能如此直接地称呼她的名字呢？
婉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和你并不熟悉，所以请你不要随意攀附。
原本，今天是外祖母的生辰，她并不想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闹事。她本以为，只需稍稍警告一下郑书意，对方自然会知趣地收敛。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郑书意竟然对她的警告视若无睹。
只见郑书珍用手捂着嘴，轻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中似乎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婉月公主，我可曾听闻外面有人说，这位姑娘似乎是从新安县的乡下来的呢。”郑书珍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轻蔑，她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了沈草的身上。
“如此一个乡下姑娘，真不知道是祖坟上冒了哪股青烟，竟然能与我们公主成为姐妹。”郑书珍继续说道，语气越发刻薄。
“这可真是让我好生羡慕啊！”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似乎对沈草的身份和地位充满了鄙夷。
“我还听说，她之前可是口出狂言呢，居然大言不惭地谈论起世家小姐该有的样子。呵呵，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世家小姐了！”郑书珍说完，还特意挑衅地看了一眼沈草，那眼神中的嘲笑和讥讽让人无法忽视。
“你！”沈草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她瞪大了眼睛，怒视着郑书珍，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郑侧妃，你是瞧不起乡下来的人？”还没等婉月开口，坐在正中间的沈老太太就沉着脸厉声道。
“如果老身没有记错的话，你祖父年轻时还在老家里种过地，怎么才过了几天的好日子，就忘本了？”
沈老太太的语气并不好，显然并不想给郑书珍留脸。
郑书珍没想到沈老太太竟然会当众让她难堪，她怎么样也算是大皇子的侧妃。
“沈老太太，我说的是实话而已。”她沉着脸看着沈老太太，显然并没有觉得沈老太太有资格管她。
“确实，草儿姐姐是从新安县来的，那又如何？她就是我婉月的姐姐。”婉月站在沈草面前，拉着她的手，语气里透露着坚定。
“哼，婉月公主，你的姐姐只会是公主，她是个什么东西？”对方不屑地开口嘲笑，仿佛婉月在说什么笑话。
“那又如何？公主是皇家身份带给我的，这与我认她为我姐姐并不矛盾。”婉月丝毫没有畏惧，言语里全是对沈草的偏袒。
“再说了，”你又如何得知，她不是公主呢。
这句话婉月没敢说出口。
“郑侧妃，慎言，皇家之事，岂是你可以随意妄言的。”
不过一个小小的皇子侧妃。
沈老太太沉着脸，能看出来她已经十分生气了。
郑书珍还想继续说，“贵妃娘娘驾到！”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
沈舒华走进来的时候，众人先是朝她行礼。
她明显看出来了周围的气氛不对劲儿。
她先是双手将沈老太太扶了起来，然后走到了沈草面前，不着痕迹地轻轻碰了碰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随即，她冷眼看了一眼郑书珍。
询问了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越听她的脸越黑，一个小小的皇子侧妃，竟然敢在她沈家为难自家人，当她沈舒华是吃素的嘛！
她甚至连脸皮都没有抬，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护甲，十分平淡地开口。
“曹嬷嬷，掌嘴。”
“我……”郑书珍想要开口辩解，但是曹嬷嬷已经带着人走到了她跟前，两个宫女迅速将她拉住，曹嬷嬷则负责掌嘴。
左一巴掌，右一巴掌。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打脸。
郑书珍的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行了。”沈舒华仍然语气平淡地吩咐。
“前段时间，陛下才因为婉明仗势欺人受了惩罚，怎么？这才没几天，郑侧妃你也想试试？”
婉明的事情，外人不知道，但是郑书珍作为大皇子的侧妃却是了解的。
显然她也想起了当日的事情，露出一丝恐惧，她捂着自己的脸，使劲儿摇了摇头。
“既然不想试，那就闭嘴。”沈舒华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郑书珍吓得一抖，她分明在贵妃娘娘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杀意。
半晌后，见震慑到了对方，沈舒华才松了口，说道。
“行了，你的贺礼也送了，我们就不留你了。”
“还不走！”
呆愣在原地的郑书珍带着郑书意悻悻地离开了沈府，半分都不敢迟疑。
她不过是大皇子的侧妃，而对方是如今最受宠的宠妃。
她丝毫没有半分怀疑对方可能会杀了她。
有了这样的插曲，围观的人看向沈草的眼神都变了，他们可再也不敢小瞧她了。
先是有沈老太太给她撑腰，接着又是贵妃。
他们没想到因着婉月，这个沈草的姑娘竟然如此得沈家人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