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团长下午把这个消息告诉我。”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但没有。”
说着，周祁川语气顿了下，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手指拿开烟的时候，清晰见到，他的手指在轻颤。
“阮阮，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瞒着我吗？”
“老公……”
林阮抿了抿唇瓣，觉得应该解释一下，却又不知从何解释。
周祁川一直都很想要孩子，她总不能实话实说，说自己在考虑要不要吧？
这个事实太伤人了。
指尖夹的烟一点点燃尽，朦胧的烟雾四散开。
下一瞬，周祁川眉眼间的挫败展露无余。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哑着声：“好，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不逼你。”
林阮听到他声音里的沉痛，只觉得心口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一样，刺骨的疼。
他要是和往常一样，逼着她回答，或许她还没有这么难受。
可是他……连逼她都舍不得。
其实，她在这里有事业、有爱人、有朋友，过得也挺自在的，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至于孩子……仔细想想，她更多的是担心没办法做一个称职的母亲。
毕竟等到她和许雾完成书官的三项任务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
不过，周祁川那样稳重的人，就算她出了什么事，他也能照顾好孩子。
“周祁川。”
林阮摸了摸平坦的肚子，心中已经悄然有了决定。
只是她还未说出自己的想法，周祁川已经沉着声，先一步开了口。
“林阮阮，先前你总说只看当下，不看以后，可到现在我们相处一年半了，你还这样想吗？”
林阮哑了声。
她这个人虽然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真真假假的好话信手拈来。
但唯独，在面对周祁川的真心时，她说不了假话。
“周祁川，我说的当下只是担心……”
“林阮阮，算了。”
见到林阮脱口而出的不是他想要的坚定的选择，周祁川突然感觉很没意思。
他以为，慢慢相处下去，她总会看到他的真心，永远和他在一起。
可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
林阮被他的语气整的有点懵，不确定道：“算了是什么意思？”
周祁川又燃了一根烟，声音发着沉：“没什么意思。”
以后，他不会再自讨没趣，问她能不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了。
是走、是留，随她吧。
毕竟……是他先对她动心的，感情里他栽得彻底，舍不得让她为难。
林阮听到他的语气，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慌乱感，很焦急地开口。
“周祁川，你别敷衍我，把话说明白，什么算了？”
“我累了，不想再追着你要以后了。”周祁川吸了一口烟，朦胧的烟雾衬得他眉眼更加疏冷，嗓音里也多了几分冷意，“如果你想离开我，请趁早。”
在他对她感情最深的时候离开，他可以控制自己，不去勉强、逼迫她。
可如果……爱意消退了些。
他会更看重自己的感受，她想走，他只会想尽办法把她绑在身边。
他想要孩子，哪怕她再明确的拒绝，他也要达成目的。
就像……苏景明说的那样，他周祁川本来就是一个不择手段、冷情冷肺的人，先前他只是因为太在意林阮，在爱人面前收敛了那些恶劣的心思。
离开？
林阮被周祁川的话震了一震，愣愣道：“你的意思是想离婚？”
闻言，周祁川面色顿了顿，薄唇抿出冷硬的弧度。
“如果你想离，我就去打报告。”
林阮听着他毫无温度的声音，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凉。
是她太高看自己了，还以为周祁川会离不开她。
她甚至都想到，把孩子生下来，这样在她离开以后，周祁川有人陪。
“那孩子呢？”
林阮低垂着眼眸，盯着自己的腹部，声音染上一点冷意。
“我们的孩子你也不要了？”
“呵。”周祁川低笑了声，那声调中，似乎藏着些嘲弄。
“你先前瞒着我，不就是想自己做决定么？我说什么不重要，都随你。”
说完，周祁川没再多说一句话，狼狈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声音。
林阮突然感觉身体软下来，心脏像是被人拿针扎了似的，一阵阵抽疼。
他不是一直很想要孩子吗？
那好歹也是一个生命，他怎么能那么冷漠的说出，‘随你’这样的话呢。
“怎么了？”
许雾刚才为了给林阮和周祁川空间，专门去外边转悠了一圈，回来瞧见林阮眼眶里泛着晶莹的泪珠，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面色突然沉了下来。
“是不是周祁川那厮欺负你了？”
“你告诉我，他干啥了，我打电话过去帮你骂他，竟然敢欺负孕妇！”
听见许雾的话，林阮眼眶里憋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从眼眶中落下来。
那眼泪和断了线似的，流个不停，眼眶都哭红了。
许雾紧蹙着眉，心里更加确定，林阮是被周祁川欺负了。
“哭什么？”
她抬手，安抚地拍了拍林阮，声音很有力量感。
“那周祁川欺负你性格软，但我这个娘家人性子硬啊，你和我说他到底怎么欺负你了，我给你撑腰。”
瞧见自己的话没有任何安抚作用，林阮反而哭得更狠，许雾脸上浮起怒意。
“你不想说算了，我去打电话问周祁川。”
“等等。”眼瞧着雷厉风行的许雾要走，林阮一把拽住她的衣袖。
她勉强止住哭腔，仰起头，认真地望向许雾。
“我想去医院，你和我一起。”
许雾啊了声，疑惑：“你不是刚去检查过吗？”
看见林阮脸色有点白，她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瞬间紧张起来。
“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了？”
“你待这里别动，我去楼下喊人帮忙，去医院看看就好了，会没事的。”
“不用，我没事。”
瞧见许雾如此紧张，林阮心里也暖了暖，还好有这个闺蜜在。
许雾松了口气，想到自己刚才被林阮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发起牢骚。
“你这一惊一乍的，没事去什么医院？”
林阮没反驳，唇角勾起一抹牵强的笑意，语气淡漠又平静。
“这个孩子我不要了。”
既然他周祁川能说出‘随你’这种话，那她也没必要为了他生下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