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三人走在熙攘的街道上。
杨小凡神识敏锐地捕捉到几道隐晦的视线，但那些跟踪者始终保持距离，似在监视又似在保护。
“快看那边！”
刘洛苏突然指向一处人群聚集之地。
只见街角空地上，数十块奇形怪状的石头陈列其间。
每块石头上都缠绕着灰蒙蒙的雾气，正是令修士谈之色变的荒芜之气。
围观者虽众，却无人敢轻易靠近。
“谢家庄的货？”金秀儿低声道，“听说他们近年在蛮荒损失惨重……”
杨小凡目光如炬，体内神秘血脉突然微微发热。
当他看向其中一块不起眼的黑石时，血脉竟传来前所未有的悸动！
就在这时，一阵嚣张的笑声传来：“谢老儿，你们这些破石头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几位公子，谢家只不过是小本营生，还望高抬贵手。”
这些逸云门的人，他们一个小家族哪里得罪得起，谢家庄庄主悄悄把一个储物袋塞到曾冲的手中。
曾冲收起储物袋正要转身离去，忽然似有所感，目光如刀锋般刺向对面。
“是你！”
他瞳孔骤然收缩，昨日一品轩的耻辱如毒蛇般啃噬着心脏。
杨俊伟的叱骂、被当众逐出的狼狈、四周戏谑的目光，此刻全都化作沸腾的杀意。
袖中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杨小凡正俯身观察一块青灰色矿石，忽觉背脊发凉。
抬头迎上那道淬毒般的视线，心中冷笑：“阴魂不散。”
他慢条斯理地直起身，衣袂在晚风中轻扬，宛若未觉那滔天恨意。
“小子，你竟敢出现在我面前！”
曾冲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身后三名青袍修士立即呈犄角之势围上，腰间佩玉在动作间叮当作响。
杨小凡目光扫过四人星相境五重的气机，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丧家之犬也配吠叫？”
这话如冷水入沸油，曾冲额角青筋暴起，忽然瞥见地上那些斑驳的莽荒之石，计上心头。
“可敢与我赌石？”他猛地甩开折扇，“输者跪地学狗叫，如何？”
话音未落，四周已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刘洛苏急得扯住杨小凡袖角：“杨大哥别中计！”
她分明看见曾冲袖中闪过一抹镜光，那是鉴宝师专用的窥灵镜。
谢庄主却已堆着笑凑上前：“两位公子若对赌，老夫愿作见证。”
杨小凡凝视着曾冲因亢奋而泛红的眼白，忽然想起：“莽荒之气沉如渊，灵髓生光隐若星”。
“十块为限。”杨小凡突然踢开脚边一块标价千金的原石，在众人惊呼声中拾起块巴掌大的灰岩，“再加这条……输者永世不得鉴宝。”
曾冲闻言大笑，从怀中郑重取出面青铜古镜。
赌局伊始，曾冲便显出老辣手段。
他时而以镜面折射石纹，时而叩石听音，选中的原石很快堆成小山。
谢庄主亦步亦趋跟着，谄媚之态尽显：“曾公子慧眼，这块‘卧牛石’已三代无人敢碰……”
反观杨小凡，却专挑边角料下手。
当他拿起那截腐竹般的木段时，连摊贩都忍不住摇头：“这朽木放三年都没人要。”
金秀儿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杨小凡的眸中闪过一丝精芒……
“有趣。”
杨小凡摩挲着竹节处几乎不可见的暗纹，神识海中突然响起清脆的玉磬声。
这截被所有人视为垃圾的朽木，在他眼中正吞吐着只有仙尊才能感知的混沌之气。
曾冲此时正站在三米高的巨石前，镜面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
“就是它！”他兴奋得声音变调，“百万灵石又如何？这里面的东西足以……”
“曾公子且慢！”杨小凡突然打断，将最后选定的朽竹轻放在秤盘上，“十块灵石，成交。”
项家庄的铺子前已围满了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混合着远处飘来的茶香。
杨小凡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如水，仿佛眼前这场赌局与他无关。
“这小子怕是要栽了。”人群中有人低声道。
曾冲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他选中的十块荒灵石，每一块都价值不菲，最贵的那块三米高的巨石更是价值百万灵石。
相比之下，杨小凡挑选的那些低价石头，就像是随手捡来的路边石子。
“开始吧。”
谢庄主声音沙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他早已盘算好，无论谁赢，他都能从中大赚一笔。
曾冲率先出手。
只见他手腕一抖，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出现在掌心。
那匕首通体碧绿，刀身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灵气，显然不是凡品。
“好刀！”有人赞叹。
曾冲嘴角微扬，刀锋轻触石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的手法极为讲究，每一刀都恰到好处，既不会伤及可能存在的灵髓，又能快速剥开石皮。石屑纷飞间，竟有几分赏心悦目之感。
突然，一道淡蓝色的灵光从石缝中溢出。
“出灵了！”
人群骚动起来。
曾冲眼中精光一闪，手上动作更加谨慎。
随着最后一层石皮剥落，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灵髓静静躺在他掌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恭喜曾公子！”
谢庄主第一个上前道贺。
曾冲傲然一笑，目光挑衅地看向杨小凡：“该你了。”
杨小凡神色不变，从地上拾起一块沾满青苔的石头。
这石头不过巴掌大小，表面坑坑洼洼，怎么看都不像能出灵的样子。
“这……”
刘洛苏攥紧了衣袖，指节发白。
杨小凡却似浑然不觉周围人的嘲笑，手中匕首毫无花哨地劈下。
“咔嚓！”
石屑四溅，手法粗犷得令人皱眉。
“暴殄天物啊！”
一位老者痛心疾首。
杨小凡充耳不闻，接连几刀下去，石头已只剩拳头大小。
就在众人失望之际，他最后一刀猛然劈落……
“轰！”
一道刺目的刀光冲天而起，狂暴的灵气席卷四方。
修为较弱者直接被掀翻在地，就连星相境强者也不得不运功抵抗。
“上古碎片！”
有人失声惊呼。
曾冲脸色瞬间惨白，踉跄后退数步。
那枚悬浮在空中的碎片不过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碎片表面布满玄奥纹路，隐约可见刀锋形状，仿佛随时可能斩破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