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实验后的项目会议，不知道为何齐牧等人都显有些紧张。
秦衡低头看着实验数据，再抬头时发现齐牧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
这让秦衡不禁笑出声道:“齐牧你好歹也是项目组老组员了，一次会议而已这么紧张兮兮的做什么？”
齐牧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然后卖惨似的说道:“毕竟是新项目第一次会议，我这不是害怕大神你第一个让我发言然后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吗。”
秦衡有些疑惑:“原来我这么吓人吗？”
齐牧连连摆手:“不吓人，不吓人，是我心理素质太差。”
此时恰好陆之维脱掉保温设备清理完毕归来，坐一下后同样瞅了一眼齐牧询问道:“瞧你出的这一头汗，要不是我看见空调调成了二十三度，我还以为真以为是我体感有问题了，齐牧你年纪轻轻还不会肾虚吧？”
齐牧瞬间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仿佛蚯蚓一般条条绽出，激动地争辩道：“出汗不能算虚……出汗！……我们搞科研的人的事，能算虚么？”
说完，他的嘴里接连蹦出便是一堆难懂的话，什么“这完全是紧张所致”，什么“莫要污人清白，这简直是胡说八道”之类。
引得众人都忍不住哄笑起来，那笑声此起彼伏，一时间，实验室内外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热场完毕，话归正题。
下面请一号选手进行发言。
一号选手？一号选手！
秦衡左右看了一眼，发现齐牧等人都在躲避视线，无奈下只能主动站出来说道:“钇钡铜氧（Yba?cu?o???）超导材料在本次实验中表现出来的优点其实很明显。
第一就是它具有高载流能力。在超导状态下可以承载极高的电流密度，输电能力强。相同横截面积下，其输电能力可比传统电缆高数倍甚至更多，能满足高负荷的电力传输。
第二它具备良好的磁场适应性，对磁场的影响有一定的适应性，在存在一定磁场的环境中仍能保持较好的超导性能，这对于在复杂电磁环境下的应用具有重要意义。
以上种种看来，钇钡铜氧具备成为高温超导低压直流电缆材料的可能性，我个人建议进一步再进行实验。”
秦衡说完就坐下了。
然而二号选手？二号选手！
齐牧头都快埋进桌底下去了。
陆之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齐牧和其他人，看看人家秦衡再看看你们。
要知道这可是秦衡第一次进超导实验室啊，同样的数据人家得出的结论多简洁多清晰。
其实这里陆之维误会秦衡了，秦衡是第一次进实验室不假，但他超导相关的论文看的只多不少，所以他只是实验室经验为零，而不是超导上面说不上话，所以这波属实是冤枉齐牧他们了。
…………
真是一群没眼看的家伙。
以前没有对比时陆之维还不觉得，现在有了对比以后陆之维顿感是不是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怎么教出一个个鸵鸟来了。
那五个小的也就罢了，齐牧这个样子陆之维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所以陆之维直接点名道说道:“齐牧，站起来说话！”
齐牧唯唯诺诺的起身，拿着实验数据嘴唇动了又动。
“我觉得……我觉得……”
“行了，你别觉得了，坐着吧。
今天你们六个人会后就钇钡铜氧的前尘往事给我写一篇论文，越详细越好，最好把它的出生年月日星座属相全部给我写上去，五天之后交给我！”
秦衡看着陆之维在教育学生并没有任何表示，这种事他不能也不该插手，毕竟陆之维才是他们的导师，而且秦衡也觉得齐牧确实有些不成样子，明明私底下交流还是很会说的，怎么会上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陆之维出完气后，会议还要继续。
而这二号发言人自然只能由陆之维自己来了，他清了清喉咙后说道:“既然秦顾问说了钇钡铜氧的优点，那我就说说看它作为电缆材料的缺点好了。
以前我也用过钇钡铜氧，钇钡铜氧有个毛病就是非常脆，加压以后很容易损坏，而电缆本身就会被拉伸、弯曲甚至挤压，所以我预估钇钡铜氧制作成电缆后的机械性能会很差。
还有就是绕不开的成本问题，钇钡铜氧制备过程需要复杂的工艺和较高的技术要求，并且需要使用高纯度的原材料，这使得制备成本较高，作为电缆原材料这个问题将会非常致命，我们不得不慎重考虑。
所以我认为应该先放下钇钡铜氧，再找其他的超导材料多进行几组实验同向对比，然后再进行进一步的深入研究。”
秦衡听完满脸受教之色，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秦衡从实验数据出发得出的结论应该是败给了陆之维丰富的经验。
至少秦衡本人是被陆之维说服了，于是他赞同道:“陆教授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如此下一次实验的材料还是另选吧，多做几组实验同向对比之后再说。”
陆之维蓦然一怔，他没想到秦衡居然是如此轻易就被说服之人，原本他都已经做好唇枪舌战一番的准备。
毕竟像秦衡这样年少功成名就的人想来就应该有一番傲气在身，没想到啊没想到，秦衡居然接受的这么快！
陆之维非但没有因此看轻秦衡，反倒是对秦衡的理性有了一个非常高的评价，结合秦衡的学术能力，怪不得他这么年轻就这么成功。
于是这次会议就这么结束了。
秦衡笑看了一眼苦哈哈六人组没有埋汰他们，拿着资料就离开了办公室。
而秦衡前脚刚走，后脚陆之维神色哐一下就砸落了下来。
齐牧六人后背齐刷刷的在发凉。
陆之维眼里透着危光，一字一句说道:“去写论文！”
齐牧六人逃命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留下陆之维一人坐在原地，沉默了许久后他才低声道:“还有25次，真的来得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