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无底洞
得到秦衡肯定的说法后陆之维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识拿起桌上的茶杯，却不知他那颤抖的手已将杯中茶水抖落大半。
秦衡瞥了一眼后感觉好笑，提醒道:“老陆，你再抖下去可就连茶叶都尝不到了。”
陆之维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杯无奈放下。
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而后他才满脸认真的询问道:“室温超导，这是物理和材料双领域里最耀眼的皇冠，也是可以直接改变人类世界的东西。
以前很多人为此追逐一生最后都徒劳无获，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们都发出一声相同的懊悔，【室温超导是科研领域最大的谎言】这样的话，说这些话的人里面不乏一些已经成为物理界殿堂的大师。
所以秦顾问请你认认真真告诉我，这种超导体它真的可以实现并且制造出来吗？”
如果换个人来问这个问题，那么秦衡肯定笑笑不说话也就糊弄过去了。
但面对陆之维这位勤勤恳恳到了如今这个年岁还坚定不移一心向科研的学者，秦衡并不想如此糊弄他。
所以秦衡需要好好斟酌一下自己接下来的说法，思虑许久以后他才缓缓说明道:
“目前物理以及材料界的普遍认知觉得，无法实现室温超导大概主要有以下两个原因。
其一。超导的机理仍存在争议，尤其是电子之间的相互作用（如电子-自旋耦合、电荷密度波等）尚未形成统一理论，甚至有人认为超导现象微观层面涉及到了量子通道。
其二。计算用的常用的结构常数精度不够准确，导致数据与实际存在一定误差，这种误差放在宏观世界弱干扰世界中或许没有什么，但在微观世界强作用力下就会非常致命。
就像光刻机那般99%的材料合格率在经过几千上万道工序之后成品不合格率会直线飙升，所以在某种程度上99%的准确率等同于不准确。
以上两点若是不解决，室温超导始终是海市蜃楼可见却不可摸。
而我秦衡，并非自夸。
超导微观电离结构理论目前我乃领域先驱者，精细化结构常数这种纯数学领域的活我也擅长。
这二者对我而言是难关却并非无法攻克，而我又是二者合一的集大成者。
如果世上有人能制造出室温超导，我相信那个人一定是我。”
陆之维瞪圆了眼睛握紧了拳头，那眼中的渴望与期待几乎快要溢出眼眶，就差附和一句:我也相信。
如果换个人和他说这些话陆之维绝对会喷口水啐死对方。
但换成这个人是秦衡，那陆之维就变成了无条件信任。
这种信任可以追溯到两人在实验室里相处的点点滴滴；也可以追溯到秦衡带着他登门拜访能源局钱局长拉来第一笔赞助将实验室改头换面。
或许更应该提的是当初秦衡给陆之维打的那个电话，那一通说是改变陆之维命运都不为过的电话。
其中最让陆之维印象深刻的其实是秦衡那句“陆教授你该睡个好觉了，晚安”。
因为失眠整宿整宿熬夜几乎行销立骨的陆之维在那天破天荒的睡了几年以来第一次安眠的好觉。
…………
秦衡说明了，陆之维就信了。
并且他不止信了，还准备ALL IN跟上。
于是陆之维当即表示道。
“这种能改变世界名留青史挂在教科书图册里的项目怎么能缺了我呢！
秦衡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和学校沟通，将实验室负责人的位置让给你，所有成果功劳荣耀都是你的。
学校那边如果有意见我会去处理，只要你允许我加入其中。”
秦衡满脸无奈的挠挠头。
“老陆，你这是何苦呢，你就按照我给你提供的方向，研究镍基高温超导体，这个方向真的很不错的。”
陆之维满脸坚决道:“你不能抛下我，镍基高温超导体和室温超导又如何能相提并论，这不是让我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吗？”
秦衡继续开口解释道。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就我的观点看来，所有超导体都有它特定的使用场景。
尤其是将视线放到全宇宙，室温超导不过是标准之一。
并且是非常不适合在外太空使用的超导体，之所以特殊是因为人类适应的环境特殊，并非是超导体本身特殊。”
“我不管，反正你要是不答应我，今天我就撞死在这里给你看。”
陆之维此时全然没有一个教授该有的正经样子，如果让大弟子齐牧看到这一切怕是会当场惊掉下巴开始怀疑人生。
秦衡长叹一口气，认真分析说道:“”老陆你仔细思考，在目前这个科研大环境框架条件限制的前提之下。
你觉得这个室温超导项目有被审批通过的可能性吗？换句话说华大超导实验室真的能开展这个项目吗？”
陆之维若有所思面色逐渐开始凝重起来，但他又心有不甘试图争取道:“我还是觉的可以努力一下，龚校长肯定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学校方面的审批肯定是可以通过的。”
“好，就算龚校发力，学校审批通过，之后呢？”
秦衡一步一步盘算道:“国家科研项目审核组那边也能通过这个项目？”
提到国科项目审核，陆之维整个人顿时呆滞住了。
此刻他终于想明白了，这个项目是绝对不可能被上面同意的。
但凡看过物理书的孩子都知道室温超导这是仅存在于概念之上的东西。
打着室温超导这种明晃晃骗经费的科研项目如果都能被上面批准的话。
那些没被审批通过的项目教授以及学校还不跳着脚出来骂人，然后整个科研界都会炸锅的！
秦衡见陆之维冷静下来以后才继续说道。
“所以不论是谁提交这个项目上去都不会通过，哪怕是中科院士带头也同样如此。”
陆之维思虑许久想了个歪主意。
“或许可以迂回进行？以别的项目名义申请经费用来研究室温超导项目？”
秦衡满脸无语道:“那也太麻烦了，而且万一被抓住那可是大麻烦，整个华大都会被我们一起牵连的。”
陆之维急的有些抓耳挠腮。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准备怎么做。真的自己组实验室？那得要花费多少钱？
在华大超导实验室最起码还有超导制备工厂分红以及国家专项基金顶着，要是真成了民科研究所，除了那一点点扶贫基金可是半点没有收入啊。
而且这项室温超导的研究要进行多少年谁也说不清，反正以我的眼光看来至少二十年往上，那实验室需要的资金起码数十亿美元起跳，还不包括引进人才员工工资之类的花费。
没有国家的扶持，这个项目就是彻彻底底的无底洞啊！”
………………
（明天月初！月初该放纵，请假一天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