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覃双手叉腰站在三步开外，运动鞋尖还沾着方才跑得太急溅上的水渍。
他刚要开口，苏怡笙突然转头，眸子亮得惊人：\"my brother is ing～\"
她拍拍身旁的台阶，塑料糖纸在掌心窸窣作响，\"给你~\"
台阶上还留着半个带着体温的座位，乔楚覃认命地叹了口气。
他单膝蹲下时，听见苏怡笙正用自创的儿歌调子教小男孩数数：\"one candy～two candies～\"
夜风把她跑调的声音吹得很远很远。“起来，我们回家了。”
苏怡笙看着乔楚覃，咣咣当当的站起身。
乔楚覃刚直起身，苏怡笙就像只树袋熊般\"啪\"地挂在了他背上，带着酒香的呼吸喷在他耳后：\"走不动啦～\"
\"到底喝了多少？\"他托住她膝弯往上掂了掂。
\"谁喝酒啦？\"她歪着头装傻，发梢扫过他脖颈。
\"你呀。\"
\"喝什么了？\"她继续装糊涂，手指卷着他卫衣的抽绳玩。
\"酒～\"
\"才没有呢～\"她突然收紧手臂，整个人贴上来，\"我就是不想走嘛～哥哥说过，我是有人接的小朋友，不用自己走路的！\"
乔楚覃故意颠了她一下：\"那哥哥有没有说，不许喝这么多？\"
苏怡笙突然捧住他的脸，指尖沾着融化的糖渍：\"你长得好帅哦～\"
乔楚覃嘴角抽了抽，到底没忍住笑。
\"停停停！\"她突然拍他肩膀，\"我要吃糖～\"
\"你手里不是有吗？\"
\"被坏蛋抢走啦～\"她带着哭腔控诉，眼泪说来就来，\"呜...我的彩虹糖...\"
乔楚覃认命地转身，背着她往回走。
便利店的自动门\"叮咚\"响起时，她还在他背上抽抽搭搭地数落：\"那个金头发的小强盗...\"
等草莓味的棒棒糖塞进嘴里，刚才还闹腾的醉猫立刻安静下来。
苏怡笙满足地咂着嘴，糖球在脸颊顶出个小鼓包，乖得像个幼儿园等家长接的小朋友。
夜风掠过她晃荡的脚丫，不哭不闹，一路被背到了房间。
“宝宝，头难受吗？”
苏怡笙摇了摇头，含着糖口齿不清却极为认真扯了扯他衣角。
“不可以告诉我哥哥，我的糖被人抢走了哦！”
乔楚覃俯身与她对视，“为什么？”
“他会生气的～”女孩舔了舔下唇，“他老爱生气了，迷路了会生气，吃冰的会生气，不好好吃饭他也生气，要是被他知道你欺负我，就完蛋喽～”
乔楚覃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声音里带着笑意：\"那你会不会觉得他很烦？\"
苏怡笙突然直起身子，把双手举到他面前，像只委屈的小猫：\"呜呜...手疼～\"
乔楚覃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她的小手：\"这样好点吗？\"他的指腹在她掌心打着圈按摩，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嗯～\"苏怡笙满足地哼唧着，整个人往他怀里钻了钻。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在即将睡着的边缘，还不忘嘟囔着：\"不许...告诉他我喝多了...\"声音越来越轻，\"哥哥才不烦...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乔楚覃看着她孩子气的睡颜，忍不住轻笑：\"小醉猫～\"他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就在这时，苏怡笙突然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抓起被子闻了闻，随即嫌弃地扔到一边：\"不是这个味道...\"她闭着眼睛皱眉的样子，活像只挑食的小奶猫。
\"怎么了？\"乔楚覃低头看了看，试探性地将她打横抱起：\"现在呢？\"
苏怡笙在他怀里蹭了蹭，小脸自动寻找到最舒服的位置，深深埋进他的颈窝：\"嗯～\"她含糊不清地咕哝着，还不忘拍拍他的手臂表示抗议：\"别吵...我要睡觉了～\"
乔楚覃被她这副模样逗得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好，我们笙笙要睡觉了～\"
他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怀里的人却像只树袋熊似的紧紧扒着不放。乔楚覃无奈地挠了挠额角——她的房间有何茵在，自己的房间又住着吴泛，这深更半夜的...
\"您好，麻烦再开一间房。\"他单手拨通前台电话，声音压得极低。
新开的房间里，苏怡笙依旧无意识地搂着他的腰，小脸贴在他腹部蹭了蹭。
乔楚覃坐在床沿，指尖轻轻将她凌乱的碎发别到耳后。
\"笙笙...\"他摩挲着她泛红的脸颊，想起她醉醺醺时说的话，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我就是...见不得你受半点委屈。\"
睡梦中的苏怡笙似乎听见了，嘴角微微翘起，往他手心里又蹭了蹭。
夜风拂过窗帘，将这句低语揉碎在月光里。
那年苏怡笙14岁，刚入华京总局不久。
女孩年纪小，长的慢。
除了打球，平日里瞧着白白净净的好拿捏的很！
那日乔楚覃下训早，又逢明天休息日，便来二队馆里等苏怡笙。
\"楚覃？\"二队的张指瞧见他有些愕然，\"你小子怎么过来了？\"
乔楚覃视线扫视了一圈，锁定了那正在收东西的女孩。
\"我来看我妹妹！\"
\"妹妹？\"张指愣了愣，\"在我们二队？\"
\"嗯，苏怡笙，今年刚来～\"
张指恍然，\"笙笙啊！\"
\"对！\"
乔楚覃看着蹲在原地半天，好似找东西的小孩儿。
\"张指我先过去，改天聊？\"
\"好嘞！\"
\"找啥呢？\"
女孩闻声抬了头，稍稍扁了扁嘴。\"我的糖没有了……\"
乔楚覃跨过挡板，蹲在她旁边。
\"没事儿，我一会给你买。下午和明天都休息，今天带你出去跟吴泛他们吃饭～\"
\"好～\"
中午天气闷热，包厢里更是。
乔楚覃看着额前一层薄汗的女孩，抽了两张纸巾。
\"热的话，把外套脱了吧～\"
苏怡笙眨了眨眼睛，带了几分心虚。\"我不热～\"
乔楚覃看着她那盖住手背的袖子，习惯性的上手替她捋上去些，没想到却叫女孩痛的猛地缩了手。
\"怎么了？\"
\"没……\"
乔楚覃眉头骤然拧紧，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
当袖子被掀起的瞬间，他瞳孔猛地收缩——少女白皙的手臂上赫然印着大片狰狞的烫伤，红肿的皮肤上还泛着水泡，有些地方已经结痂，显然不是新伤。
\"怎么弄的？！\"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握着女孩手腕的指节都泛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