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电视机正播放着春晚小品，欢快的笑声和掌声透过玻璃窗传来。
院子里，苏怡笙裹着毛茸茸的白色羽绒服，像个雪团子似的蹦蹦跳跳。
她拽着乔楚覃的袖口来回摇晃：\"快点嘛！趁着十二点前人少，我们去放烟花！\"
乔楚覃笑着给她系紧围巾，手指不小心蹭到她冰凉的脸颊。
\"穿这么厚还跟个冰棍似的。\"说着把她的双手包进自己掌心呵气，\"先暖暖手再玩。\"
\"耶！\"苏怡笙突然踮起脚尖，在他猝不及防时\"啾\"地亲了下他的下巴。
烟花袋被撞得哗啦作响，她灵活地弯腰躲开乔楚覃伸来的手，边跑边回头笑：\"哥哥，明年我们就是三个人一起放烟花了~\"
乔楚覃摇头失笑，摸出打火机点燃一支仙女棒。金色的火花\"嗤\"地绽放，映亮他温柔的眉眼。他将跳跃着星火的仙女棒递给她：\"那今年有什么愿望？\"
苏怡笙接过仙女棒，火花在她瞳孔里跳动。
她微微努起嘴，脸颊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嗯...\"忽然眼睛一亮，双手合十抵在下巴前，像个虔诚许愿的小女孩：\"希望我们家之之健健康康出生，我们一家人平安健康幸福快乐~\"
说完突然睁开一只眼，狡黠地补充：\"还有就是...\"她晃着还剩半截的仙女棒，火花在空中划出闪亮的弧线，\"希望乔楚覃明天可以给我买一个小蛋糕~最好是草莓味的！\"
乔楚覃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带着烟花硝烟味的吻。
\"现在是谁像个小孩儿？\"
远处客厅里传来春晚主持人的倒计时，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
\"轰隆——\"
一道流光突然划破夜幕，在远处的天幕上炸开成巨大的金色花束。刹那间，万千星火如雨坠落。
乔楚覃下意识收紧手臂，将怀里的苏怡笙往披风里又裹了裹。
彩色的光晕在她仰起的脸庞上流转，从嫣红到淡紫，睫毛在光影交错间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突然踮起脚尖，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畔：
\"乔楚覃，新年快乐~\"
声音裹挟着烟花的轰鸣，却清晰得像是直接落在心尖上。
\"苏怡笙，新年快乐。\"
乔楚覃低头，正好捕捉到她眼中未说完的千言万语和盛着比烟花更璀璨的笑意。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被冷风吹红的耳垂，话语融化在接踵而至的爆炸声里。
又一簇烟花腾空而起，爆开的瞬间像是给他们的剪影镀上金边。
苏怡笙突然转身扑进他怀里，毛茸茸的围巾蹭得他下巴发痒。
乔楚覃笑着接住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顺势将她整个人圈进披风中。隔着厚厚的冬衣，依然能感受到彼此加速的心跳。
真好，他们在飘雪与火光中十指相扣，在硫磺味的空气里交换体温，在岁末年初的临界点上，把相爱这件事——又郑重其事地延续了一年。
大年初一的下午，暖阳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
苏怡笙像只慵懒的猫，整个人陷在沙发里，脑袋亲昵地靠着王于的肩膀。
两母女正被电视节目逗得咯咯直笑，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这份惬意。
\"喂？\"
苏怡笙漫不经心地接起电话，指尖还在把玩着抱枕的流苏。
电话那头柯瑞的声音压得极低，还带着明显的颤抖：\"笙笙，你能不能来接一下我？\"
苏怡笙瞬间坐直了身子，抱枕从膝头滑落。
她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眉心拧出一个小小的川字：\"你怎么了？\"听到电话那头隐约的抽泣声，她的声音立刻软了下来，\"你，你别哭我马上来~\"
\"秦毅父母要抢五宝，我是偷偷来吉阳的。\"柯瑞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暂时先不要跟他说......\"
\"啊？\"苏怡笙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慌乱的阴影。她飞快地点着头，尽管对方看不见：\"好好好，你先找个地方坐着。\"已经赤着脚站了起来，\"我打电话给安琪，我们俩马上来嗷！\"
乔楚覃闻声从厨房探出头来，手上的水珠都没来得及擦干。
\"咋了？去哪儿？\"
苏怡笙猛地按下挂断键，动作大得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她突然转身，一根手指直直地指向乔楚覃：\"你不许动！\"
乔楚覃愣在原地，沾着水珠的手还悬在半空：\"我咋了？\"
\"妈！\"苏怡笙的声调陡然拔高，一边往玄关跑一边回头喊，\"你盯着他不许让他打电话！不许通风报信！\"路过乔楚覃时，她投去一个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
王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苏怡笙已经踢开了拖鞋：\"爸爸，你让刘叔送我一下！\"
乔楚覃终于回过神来，往前跟了两步：\"我送你呗！\"
\"打住！\"苏怡笙在门口猛地转身，双手在胸前交叉成拒绝的手势，\"你坐回去！\"眼睛瞪得圆圆的，\"免得你通敌！\"
乔楚覃瞪大了双眼，表情介于困惑和委屈之间：\"通敌？打哪儿论的啊？\"
但苏怡笙已经顾不上回答，风一般冲出了门，只留下一串慌乱的脚步声。
客厅里，乔涪和王于动作整齐地转过头，三双眼睛在空气中交汇。
墙上的挂钟\"咔嗒咔嗒\"响了三下，乔楚覃被盯得后颈发凉，突然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别看我，\"他喉结滚动了下，\"真的不是我的问题！真的！\"
尾音不自觉地拔高，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机场玻璃幕墙外，暮色已经染红了跑道。
\"瑞瑞！\"
柯瑞闻声抬头，怀里的五宝正揪着她的衣领打瞌睡。
她慌忙站起来，行李箱\"哐当\"一声撞到了座椅.
\"抱歉...\"眼圈还红着，\"我出来的着急。没考虑到是年初一......\"
苏怡笙已经一把抱住了她，羽绒服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黄安琪默契地接过五宝，小家伙被转移时还吧唧了下嘴。
\"哎呀！跟我俩说这个干嘛？\"苏怡笙突然摸到柯瑞冰凉的手指，倒吸一口气，\"快快快，先上车！\"边说边扯下自己的围巾往柯瑞脖子上缠。
黄安琪正轻轻拍着五宝的后背，闻言凑过来用额头贴了贴孩子的脸颊：\"五宝冻坏了吧？\"手指悄悄探进襁褓摸了摸，\"吃东西了吗？\"
\"在飞机上吃了。\"柯瑞的声音还带着鼻音，怀里的五宝突然扭了扭身子。
\"走！\"苏怡笙已经拎起行李箱，另一只手挽住柯瑞，\"姨姨带你吃好吃的去！\"她朝黄安琪使了个眼色，三个人的影子在机场灯光下叠在一起，\"我们边吃边说哈~\"
柯瑞扯起一抹笑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