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传入周奇的耳中,将正在睡觉的他吵醒,只见他睁开眼睛,用手揉了揉眼眶,接着睡眼惺忪地从门房里走出来,迈步朝大门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抱怨道:“别敲了!来了!”
说着,周奇伸出手,打开偏门的门栓接着将门拉开,只见周奇刚将头探出去,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头白发,白发随风飘动,显得格外洒脱,接着看到田孝文那张白暂的脸庞之中带着一丝儒雅的书生气息,只是那眼神还是仿佛一滩死水一般,毫无波澜。
见到周奇探出头来,田孝文朝他拱手,轻声说道:“请问,王绩,王公子可在府上?”
周奇见状,急忙拱手回礼,神情之中带着几分惶恐,却没有回答田孝文的问题,连忙说道:“阁下可是,田孝文,田公子?”
田孝文点点头,周奇心里猛然一惊,暗想到这人怎么没事跑来看望公子?正想着,就听见田孝文解释道:“我听闻,王绩,王公子在前几日突然中暑了?在下过来看望看望,略带了些薄礼不成敬意。”说着,周奇这才注意到,田孝文的身后站着一名丫鬟,丫鬟此时手中正小心翼翼捧着的一盒用红纸包裹的礼盒,礼盒做工考究,一看就价格不菲。
周奇此时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礼盒,呆愣在原地。
突然耳边传来了田孝文的声音:“请问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周奇听见声音,突然回过神来,目光刚好与田孝文撞在一起,显得十分尴尬,周奇摸着后脑勺说道:“失礼了,失礼了,田公子叫小人周奇便好。”
田孝文一听,点点头,接着看向周奇的眼睛轻声说道:“那还请周兄弟通报一声,就说田孝文求见。”说着,眼神看向周奇,可眼中毫无波澜,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周奇此时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明明是炎炎夏日,可还是感觉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往上窜,顿时说道:“田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一声。”说着“砰”的一声将侧门关上,留下田孝文与桃儿,站在大门外。
此时田孝文转过身来,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桃儿身上,接着轻声说道:“重嘛?要不我来拿吧。”正说着,就要伸出手接过桃儿手中的礼盒。
桃儿见状,急忙朝后退了一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口中急切地说道:“不重的!公子!公子是不是嫌弃桃儿了。”说着,眼中顿时充满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田孝文看着这一切,摇了摇头。
此时,“宝入商行”内。
“掌柜的!掌柜的!”周奇小跑朝药房跑去,边跑边喊。
薛仁理此时还在全神贯注地为李绩煎药。他坐在板凳上,面前守着炉灶,左手拿着一把蒲扇,轻轻地煽动灶火。房间内全是淡淡的药香。
就在薛仁理快要完成煎药的最后一步时,周奇的呼喊声突然传入他的耳中。然而,薛仁理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似乎对这阵呼喊充耳不闻。
只见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紧紧抓住砂罐的握把。那砂罐刚刚从火上取下,还散发着阵阵热气,但薛仁理却毫不顾忌,仿佛完全感受不到那灼热的温度。
他稳稳地拿起砂罐,然后转过身来,迅速取出一个陶碗。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没有丝毫的停顿和犹豫。 接着,薛仁理将砂罐倾斜,让药液缓缓地倒入陶碗中。那药液呈现出一种深褐色,带着浓郁的草药香气。
这时,周奇刚巧跑进房间,气喘吁吁地说道:“掌...掌...掌柜的....”边说话,边喘着粗气。
薛仁理看着他这副模样,皱起眉头,口中责备道:“慌慌张张的想什么样子?出什么事了?绿林打进来了,把气先喘匀,让你平时疏于练武。”
周奇急忙点点头,接着大口大口地深呼吸,过了好一会儿,周奇才慢慢说道:“田家的五少爷来了,说是听说少爷中暑了,特地前来拜访。”
“田孝文?”薛仁理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惊讶之余又细细思考起来,想来很可能是田远期让田孝文来攀关系,为了将来田孝文去长安做打算。可他田家门生众多,何必要在意一个明面上尚书的外甥呢?
边想着薛仁理伸出手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接着目光落到周奇身上,吩咐道:“先去把药送去公子那边,至于田孝文,先晾晾他。”说着朝周奇挥了挥手。
周奇见状,连忙应了下来,快步走到灶台旁,伸出手迅速地抽出一旁的食盘,将灶台上还在冒着热气的汤药小心翼翼地端到食盘上。
伸出双手,稳稳地端起食盘转过身朝外走去。
“田少爷,王公子大病未愈,实在是不方便见客,还请田少爷见谅。”周奇此时故作一脸歉意拱手朝田孝文行礼说道。
田孝文一听,心里想到果然如此,不会那么轻易放自己进去,不然也不会晾了自己半个时辰之久,于是谦逊地回礼说道:“那是我唐突了,这点薄礼还请收下,也是我一番心意。”说着田孝文转过身,目光落在桃儿身上,此时桃儿被热的满脸通红,细汗争先恐后地从脸上滑落,见状田孝文转身急忙将还抱着的礼盒递了过去。
田孝文接过礼盒,接着双手递给周奇,周奇见状,连忙推辞说道:“田少爷不必如此客气,这礼还是.....”
话还未说完,就被田孝文打断:“只是些寻常药材,是我大兄走镖时偶然遇到,顺手得来的,还请不要推辞。”说着强行将手中的礼盒塞在周奇手里,转过身领着丫鬟朝一旁等候多时的马车走去。
周奇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礼盒,拱手行礼,高声喊道:“恭送田少爷!”
马车上,田孝文看着不停擦汗的桃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被那平静无波的死水占据,只听他轻声喊道:“桃儿”
桃儿一听耳边传来田孝文的声音,急忙抬头应道:“怎么了?少爷。”
“若是有下次,你就不必跟来了。”
“少爷是嫌弃桃儿了嘛?”说着桃儿的眼中又泛起雾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田孝文闻言,只是摇了摇头,接着将投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