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蔓延了起来，白色的烟雾逐渐变成了灰黑色，呛入咽喉之中让人咳嗽连连。
孤祝手里转着打火机，抬手拦住了焦急要下楼的三个学生。
两男一女，他们就是个小团体。
“你……你干嘛！”女生有些害怕，她用校服捂着口鼻一脸惊慌，“你怎么拿着打火机，孤祝！是你放的火？！我要告诉老师！我要告诉老师！”
旁边的两个男生也大声吼叫着：“我就知道，杀人犯的儿子也是杀人犯！他们怎么不把你拖去孤儿院！你妈妈那个妓女，估计早就跟孤儿院的那些老头搞起来了吧！”
污言秽语，满口猜测造谣。
孤祝感觉自己面部的肌肉在抽搐，记忆最深处的那些谩骂、那些欺侮全都重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他伸手锤了锤自己的头，回忆停留在了亲眼看着母亲跳楼的十二岁年纪。
彼时，他疯狂尖叫着、恳求着，他让妈妈不要丢下自己一个人。
可是，她还是一跃而下了。
那么高的楼，三十多层，警察让他看遗体的时候他都没认出来。
是不是，他的遗体也没人认出来？
“闭嘴。”孤祝冷着脸，他撩了撩打火机，明黄色的火焰迸发出来，他对着三人挥了一下，三人被吓得疯狂尖叫连连后退。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之下，三人被逼到了角落里。两个男生一把扯过身后的女生往孤祝面前推，女生抵死不从，推搡之间摔倒在地头磕到了桌角，破了个口子。
“真有意思。”孤祝笑出了声，“平时你们不是挺团结挺讲义气的吗？老师骂了一个人，其他两个人就急着顶上去要一起挨骂；有人看别人不顺眼了，另外的人就上赶着要帮忙一起打架……说什么要死一起死的不也是你们吗？怎么真有一起死的机会，反倒不愿意了？”
三人争执推搡着，力气最大的一人站到了最后。
“看来，你们分出胜负了。”孤祝伸手抓过一边课桌上的试卷，用打火机燎过，纸张瞬间着起了火。他松开了手，吹了一下着火的卷纸，“很奇怪，你们明明有三个人，却因为我有一把小小的打火机，而惧怕仅有一人的我。没想过，从我手里抢过火机吗？”他两根手指捏着打火机，笑着盯着三人看，“原来，蠢货是你们。”
女生捂着出了血的额角，摇着头：“别烧我！别烧我！我不是故意要欺负你的！呜呜呜……”她哭得眼泪鼻涕都混在了一起，额角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都有些神志不清了一些，“孤祝，你别杀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欺负你的……是他们……他们说，呜呜呜呜……”
“不可以说！”唯一站着的男生一把捂住了女生的嘴，他的手都在发抖，“你疯了吗？”
孤祝眼皮一跳……
另一边，秦时希逆着人流往二班跑，想要找谢方宁。他琢磨着，年轻了的周祗都有点认不太出来，也不知道那个谢方宁会不会长得跟他记忆里的样子不太一样……想着想着，他便看见了一个疑似谢方宁的身影。
那人被人攀扯着往后扯，差点摔倒在地。
“没事吧？”秦时希伸手去扶了一把过于瘦弱的人。
对方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导致太瘦的缘故，整张脸乍一看只能看见那双漆黑的大眼睛。
“额，谢方宁？”秦时希感觉有点像，但又觉得好像不是很像。他记忆里的谢方宁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是那双瞳孔里总是亮闪闪的，带着不属于这个诡异的地方的善意。可眼前的这个少年，一双漆黑的瞳孔里如同死水潭一般，毫无波澜，甚至连高光都瞧不见。
换句话说，眼前的少年，怎么看怎么死气沉沉。
谢方宁抬眼看眼前的陌生同学，他抿了抿唇角，没回应。
“这……嘶，是周祗让我来找你的。”秦时希听周祗都能报出谢方宁的班级号了，估摸着应该是跟谢方宁接触过了。可他误算了一件事，这两个人接触是接触了，但是谢方宁根本就没告诉过周祗自己的姓名。
可是，他上来就喊了谢方宁的名字，很显然是意图通过名字来确认身份的。
谢方宁倒退了两步，他想起来这人刚刚就是逆着人流来的，很显然就是在找人。教学楼在着火，却有人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逆流而上在找人？
不对劲。
几乎是条件反射，谢方宁转身就往人堆里钻。他身形瘦弱，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人群里。这操作把秦时希看懵逼了，他……他就这么跑了？
不是……
秦时希连忙朝着谢方宁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他一边找一边脑子里跟放烟花一样劈里啪啦的。谁能想到，他搬出了‘周祗’反倒把谢方宁给吓跑了。
这两个人……没相认啊！
也就是这会儿，秦时希才稍微反应了过来。
“卧槽！坏事了！”秦时希感觉天都塌了。
躲在人群里的谢方宁猫着身子，他在思考，为什么那人会找上自己。明明是不相熟的人，为什么要在混乱的时候来找他？
周祗？
谢方宁感觉自己似乎在混乱之中听到对方提到了这个名字，跟那个人有关？那也不对，他并没有告诉周祗自己的名字，对方不可能知道的。
是被盯上了吗？那群在黑暗之中行事的人。
这一次，轮到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