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温舒微笑伸手，轻轻抚摸程实脸颊。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程哥一起问了吧。”
程实紧盯温舒的眼睛，“身为第一主教，你为什么出现在我身边，你有什么目的？”
自从加入异常灾害管理局，成为搜查官，他和楚笑笑一直在温舒面前隐藏身份，为了不将温舒拉入这个残酷的世界。
结果温舒是天启第一主教，她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
从时间上看，温舒加入天启至少五年。
五年前教皇消失，温舒却来到他所在的摄影棚，这让程实不得不怀疑其目的。
“我会出现在这，还不是因为程哥你五年前救了我。”
温舒俏皮的眨了眨眼。
反观程实一脸疑惑。
“你说我救了你？”
他和温舒明明是三年前认识的，在此之前他都没见过温舒，更不用说救人了。
看出他的疑惑，温舒解释道：“程哥，我知道你忘了五年前的事，但我能保证我所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将你身上那件名为“黄金三秒”的天灾武装拿出来。”
程实拍了拍手，一条大黑狗叼着他的手提箱，绕过各种医疗器械，窜了进来。
放下手提箱，黑狗谄媚的在他裤脚蹭了蹭，又一溜烟跑了出去。
低头看向画卷之匣，程实一个眼神，手提箱立刻开启，金色怀表飞出，落在温舒面前。
温舒将金色怀表握住，怀表指针立刻疯狂颤动，一股时光气息蔓延而出，笼罩百米。
范围内，所有人的动作慢了下来，就连程实都受到影响。
下一秒，温舒松开抓着怀表的手，四周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怎么样程哥，现在相信我说的了吗？”
天灾无法使用天灾武装，这是铁律，因为不同天灾因子间会相互排斥。
眼下温舒能使用黄金三秒怀表，只能说明制造黄金三秒的天灾因子，和温舒体内的是同一种。
“五年前，我遭遇异常灾害管理局第一无冕者为首的搜查官追杀，因受伤严重，实力降至毁灭级！在我走投无路时，是同为天灾的你及时出现救了我。”
“这件天灾武装就是当时他们利用我的天灾因子制成的道具，没想到五年过去，这件天灾武装落到程哥手中，缘分真是奇妙。”
程实没有怀疑温舒的话。
自获得黄金三秒起，他就感觉这件天灾武装莫名熟悉。
他只是疑惑五年前自己就和温舒见过，为什么会不记得。
到底是他失忆了，还是有人对他记忆做了手脚。
而且五年前他是天灾的话，为什么这些年他的身体没有异常，偏偏几个月前才开始做奇怪的梦。
“你说我五年前就是天灾，那我当时的天灾名号是什么？”
自天灾出现起，异常灾害管理局会对所有已知天灾记录档案，并赋予代号。
按照温舒的说法，五年前他作为天灾十分活跃，异常灾害管理局对他不可能没有记录，他用的也不可能是本名。
只要得知五年前他作为天灾行动时的名字，再黑入异常灾害管理局官网调取资料，对照下就能知道温舒所说是真是假。
“五年前程哥行动时，使用的名字是“黑雾天灾”！”
“黑雾天灾！？”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谓，程实低声呢喃，表情恍惚。
这不是五年前引发江省流血事件，并与教皇正面对决后消失的神秘天灾吗？
黑雾天灾与林佳惠一家、恋人、耀斑、第六行动组成员均有关系，是一切的开始，也是导致今日异常灾害管理局和天启不死不休局面的诱因。
“想不到黑雾天灾竟是我自己？”
程实忍不住摇头，心中略有迟疑。
之前有人说他是天启教皇，后来证明他和教皇其实是两个人。
现在又有人说他是黑雾天灾，有没有可能黑雾天灾也被人认错了。
他和黑雾天灾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同样和林佳惠等人关系匪浅。
不等程实继续询问，温舒已经贴心的一股脑将他想知道的消息全部告知。
“程哥，你确实是黑雾天灾，这是五年前你亲口承认的。”
“教皇的天灾因子名为“万象支配”，又名“幻梦之神的馈赠”，凡所梦，皆为真实！该天灾因子强大到足以破坏现实规则，不仅能令死者复生，甚至能凭空创造生命。”
和缔造者的天灾因子“造物主”不同，缔造者创造生命必须遵循自然科学规律。
“万象支配”不用，哪怕只是漫画书上的虚拟人物，也可以让其降临，并且天灾因子会自动补全该人物的设定，让其被世界接纳。
温舒曾亲眼见过一名和搜查官战斗中死亡的天灾，过几天又出现在教皇身边，和常人无异。
死亡后被复活的天灾，是否为原来的人，有待商榷，但“万象支配”的强大是实打实的。
“程哥，你拥有的天灾因子其实并不完全！你和教皇各自占有“万象支配”的一半，以一天二十四小时举例，你们能使用天灾因子的时间会在0-24小时内波动，想要夺回完整的权柄必须杀死对方！”
程实想到之前窥视夏蝉等人记忆时，进入的记忆雪山。
在那里他不仅见到了教皇，还看到天空中巨大的黄金钟表。
当时表盘上时针和分针指向不同刻度，他不理解其中意思。
现在他明白了
两根指针分别代表他跟教皇使用天灾因子的时间。
最开始他觉醒成为天灾时，只能维持八小时。
随着他不断吸取天灾因子提升自己，天灾化时间增长。
当黄金钟表上两根指针重合，代表他体内的天灾因子强度已经和教皇处于同一级别。
“不知道我的天灾因子强度还能不能继续增长，直到压倒教皇？”
程实目光一闪，心中嘀咕。
既然知晓他和教皇共用一套天灾因子，与其正面战斗，想办法削弱教皇的天灾化时间，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等程实消化了一会，温舒继续开口。
“利用万象支配创造生命，创造者会将自身的部分天灾因子永久赋予该生命，除非被创造生命死亡！赋予天灾因子的总量，视被创造生命的强度而定。”
比如程实想要创造出名为“温舒”的人，至少要付出等同温舒全部力量的天灾因子。
理解了这一点，程实眼神突然一凝。
“你刚刚说，我和教皇各自持有“万象支配”的一半权能，你的意思是……”
“没错程哥，你和教皇中，有一人是对方以自身为模版幻想出来的！根据我的调查，教皇是被幻想出来的那个人可能性极大！”
“我先捋一下。”
程实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温舒跟他寥寥几句话，透露出的信息量极大。
首先，他五年前以“黑雾天灾”的身份行动，解救了温舒。
五年之后他失去这段记忆，排除温舒认错人的可能，他的失忆很可能与教皇有关。
毕竟教皇被他封印在雪山之上，他作为交战的另一方也不能毫发无损。
以此为基点可以得出他和教皇在五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同时存在。
这样就产生一个新的疑问。
他和教皇到底谁才是被幻想出来的，又为什么会被幻想出来？
“或许正如温舒的推论，教皇才是被幻想出来的那个。”
相比教皇，程实的一生有迹可查。
从出生到上学再到工作，都有明确的记录。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觉醒天灾因子，他这一生应该是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乏善可陈的。
他完全想象不到堂堂天启教皇，出于何种心理状态，才会幻想出他这样的废柴。
反过来如果是他幻想出教皇就合理多了。
毕竟大部分男生上学时候都曾幻想过自己拥有超能力，或是拯救世界的英雄，直到进入社会被磨平棱角，才渐渐忘记当年的梦。
如果程实并不是几个月前才觉醒的天灾因子，而是在很早之前就已觉醒。
因为幻想出教皇这样一个强大的人物，体内天灾因子被抽走大半，五年前为了夺回天灾因子，程实以“黑雾天灾”之名和教皇决斗，并因此失忆……一切就说得通了。
虽然还有些细节上的疑点，但程实感觉自己的推论大致上没有问题。
“没想到啊，堂堂天启教皇，居然是我的替身！”
程实感慨。
持有他一半天灾因子的教皇，已经令异常灾害管理局如临大敌。
如果他能回收全部权柄，恐怕成为传说中的“末日级天灾”也不是问题。
程实思索之际，温舒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她告诉程实的是真相，但不是全部。
还有部分她选择埋藏心底，毕竟完全的真相太过残酷。
“程哥，相信当知晓全部的那一刻起，你会理解我的！但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有知道的那一天。”
五年前，她是天启第一主教，教皇身边形影不离的保镖。
五年后，她不仅背叛了教皇，还以温舒的身份来到程实身边，装作一名普通人默默守望他。
其中转变，自有缘由。
此刻在温舒刻意的安排下，程实只关注到与教皇有关的内容，漏掉其他信息。
为了不让程实过度思考，温舒又抛出一颗炸弹。
“程哥，其实你的天灾因子除了创造生命，还能按照比例转化为其他种类天灾因子！只要你的想象力够丰富，任何种类的天灾因子都能创造出来，如果是没见过的天灾因子，转化比例大概在2：1，反之，转化比例为1：1。”
“真的假的？”
“不用怀疑，这是常见的对“万象支配”的使用方法！除此之外还有多种运用窍门，五年前的程哥都会，只不过你失忆了，接下来我会好好指导你的。”
温舒微笑。
作为陪伴教皇时间最长的人，又在程实身边待了多年，她对“万象支配”的理解不是此刻程实能比的。
程实闻言忍不住兴奋，自从成为天灾，他对天灾因子的研究从未停止，一直是摸着石头过河。
他努力将天灾化时间提升到十二小时，还掌握大大小小数百种天灾因子。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拥有复制能力，直到此刻温舒提醒，他才明白。
他不需要复制别的天灾因子，因为他本就可以支配万物，扭转万象。
唰！
明悟的刹那，程实宛如六芒星的瞳孔深处，象征着“真理之钥”的银色消失。
他的双瞳从六芒星形状变回普通人的样子。
之前他辛辛苦苦合成的君王级天灾因子，诸如灵体穿梭、钻石之躯，也跟着消失。
在他体内，数百种天灾因子混乱不堪的模样完全不见。
取而代之是一种堪比灾厄本源的完美物质，以纯粹的姿态流淌。
“这才是我真正的力量，之前我从其他天灾身上搜寻天灾因子，简直本末倒置！”
程实体内恐怖的气息被隐藏，宛如大海上的一叶扁舟，只有将小船掀开，才能看到下方浩瀚的海洋。
现在的他相比君王级天灾，更像一名普通人，气质与教皇有了几分相似。
将手中的手术刀丢掉，程实摘掉染血的手套。
天灾因子提升后，治疗秦月不需要再借助现代医疗手段，他只要幻想出一种有治疗效果的天灾因子即可。
“这对现在的我来说不难！”
绿色光芒从程实指尖迸发，一种与荷鲁斯之眼截然相反的天灾因子诞生。
以他为中心，四面八方空气中游离的能量全部转化为澎湃的生命力，灌入秦月体内。
神奇摄影棚内，守护在医疗器械外的天灾之家成员，惊讶的看见房屋内一株株野草顺着地板缝隙生长，直到半人多高。
摄影棚外，沿街的花圃内更是花团锦簇，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密集十倍，花香四溢。
“咳咳。”
原本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秦月，脸色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咳嗽两声，睁开双眼。
茫然片刻，秦月的目光很快和程实交汇。
嘴唇蠕动，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被程实单手按住。
“道谢的话就免了，我救活你不代表会放你离开！人类还是天灾，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