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
几个人端坐在客厅的中式太师椅,视线齐刷刷的落在对面那个,穿着睡衣拖鞋,不修边幅吊儿郎当的男人身上。
而后者,正不紧不慢的揉着他被挫出红印子的腿,看上去全场最为淡定。
戴老会长捏紧了手上的拐杖,忍无可忍,“你再磨磨蹭蹭,信不信我再给你一下?”
苏琰这才慢悠悠的放下腿,淡定道,“师父您别这么暴躁嘛,不是您刚刚先把我拒之门外的?”
戴老会长,“……”
旁边坐着的一个同年龄的男人,看着苏琰眼神无语中带着崇拜。
也就只有他敢这么调侃爷爷了。
但苏琰嘴贫归嘴贫,还是不敢在老爷子雷点上蹦迪的。
见好就收的,立刻将手机拿了出来……
“这是我刚刚跟周小少爷的视频记录,师父您看。”
“……”
戴老会长拧眉接过来。
带上老花眼镜,点开了播放。
老爷子略微有点老花眼,但认真起来,敏锐度可不低,第一遍就发现了那个印记。
迅速点下暂停。
他脸色沉静,但手却忍不住颤抖,立刻把手机递还给他,“你把这里,把这里给我放大。”
戴鑫也从自家爷爷的反应,意识到情况不简单了。
立刻凑了过去。
热心的将画面接入大屏幕,然后重新点击播放。
再次到达熟悉的位置,老爷子迅速按下暂停键。
那个熟悉的,只在古籍中出现的印记,就这么放大的出现在几人面前。
空气安静。
安静下又逐渐翻涌起压抑着的激动。
是那种,传闻照进现实的不可置信。
仿佛都怕呼吸太重,打破了眼前的美梦。
戴鑫父亲默默找来了古籍,详细对比那个印记,想要确定真实性。但奈何视频暂停模糊,细节实在是很难一一捕捉。
老爷子视线也是紧紧盯在上面,像是要透过视频,看到那张符篆。
好一会儿,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所有思绪,严肃的跟他确定,“你是说,这张五雷符,是周屹川拿给你鉴定的?”
苏琰自然知道自家师父的意思,直接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是荣小姐手上出来的。”
戴老会长呼吸猛的一滞,“她可有说起,这张符是哪儿来的?”
苏琰摇摇头,“她只是想鉴定真假,我第一眼没注意,告诉她这是假的……”
老会长闻言,没忍住扬起了拐杖。
“哎哎,您冷静啊,那内行人一看确实是假的嘛!而且还是高仿,只仿了皮毛!”换个人拿过来,他看到就开喷了。
还是看在周屹川的面子上,他才仔细查看的。
老会长瞪了他两眼,这才无奈的放下拐杖,轻叹了一口气道,“真真假假,又岂是我们能判定的。”
师门上传承下来的,太过久远和模糊,效用也十不存一。
他们现如今用的符篆,经过太多的改变。
相比原版,或许本就是假的了。
“可是最久远的版本,皇城遗址大殿出现的那张,不能是假的吧?”那可是老祖宗的手笔。
戴鑫表示疑惑。
戴老会长笑了,“那算什么久远?玄学追溯到起源,古籍都没有记载。”
他摇摇头,没打算跟自己小孙子多解释,而是立刻吩咐苏琰。
“你马上给周家那小子打电话,告诉他你看走眼了,我们想看实物。”视频看到的确实有限,还要看到实物才能确定。
戴老会长吩咐完,又转向戴鑫,“给老乔他们去消息,备车,一起去周家。”
老乔是道教协会副会长。
这个法印如果是真的,那惊动道教协会走一遭是没的说。
但重点是……
现在是凌晨啊!
戴鑫没动。
苏琰也没动。
旁边一直安静的戴鑫父亲,默默将手机时间凑到了老会长面前。
然后轻缓的声音提醒,“爸,要么等天亮吧?”
现在过去,人家也不一定接待啊。
老会长沉着脸,陷入了沉默。
然后看着苏琰越来越不顺眼。
“你说你有什么用?这么重要的法印都能忽视!学艺不精就多问,满口胡说给人下定义,拖到这么晚了才发现问题!”
“……”
苏琰低着头,不想说话。
倒不是被老会长骂得羞愧了。
主要是,他在思考,如果师父到时候鉴定是真的,难道他真的要吃屎吗?
……
翌日大早。
陈今越是被机器管家叫醒的。
说是来客人了。
在京城上学有段时间了,省城的工作多是交给信任的张经理和余佳柠,小竹村的交易交给蒋子行,更多的就是周屹川去统筹。
实在不行,还有周言鹤帮忙兜底呢。
她除了学习,就只忙一点时空交易所的事,小日子轻松又悠闲,还没遇到这么早登门拜访的人。
打着哈欠起床,一边迷迷糊糊找衣服,一边随口询问。
“什么客人?”
“周老教授,荣老爷子,戴老会长,乔副会长,苏琰,戴鑫。”
机器管家一板一眼的,将来人报上姓名。
陈今越拿衣服的手顿了一下,“……”
前两个都是自己人。
平时没事都不亲自过来的,今天这突然过来了?
以他们俩的地位和身份,亲自过来接待的人,身份也不会低,显然事情不简单。
陈今越瞌睡清醒了,继续追问管家。
“戴老会长,乔副会长,资料。”
管家进门就扫描过人脸了,详细资料不清楚,但联网的资料是很全面的。
就机械化的开始背诵介绍……
等陈今越换好衣服洗漱完,介绍也听完了。
道教协会的会长和副会长,以及会长亲孙子和最佳小弟子。
联系昨晚的视频,陈今越大概能猜到,他们过来的目的了。
不过,苏琰不是鉴定是假的了吗?
而且不是说了她去登门拜访?
抱着这些疑惑,她快速整理好自己,起身下楼。
……
一楼正厅。
荣老爷子和周老教授是晚到的,且是得知消息,火急火燎的赶来的。
进门看似热情,但非常直接的拒绝了,自家孙女儿不算卦。
“荣老误会了,我今天来,不打听你宝贝孙女儿的生辰八字。”
戴老会长乐呵呵的笑,也很直接,“荣小姐昨晚咨询了我小徒弟一张符篆,我看她感兴趣,今天特地前来解惑。”
闻讯赶来的二老听到这么说,才稍稍放心了些。
但还是将询问的目光看向周屹川,“符篆?”
她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