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亚里虽然年纪大了，可看起来依旧美丽的惊人，人鱼族并不像人类那样会因为岁月而在脸上留下痕迹。
年老的人鱼样貌依旧出众，只是能在鱼尾的鳞片光泽度上看出这位人鱼已经不再年轻了。
提利亚乖乖游到路亚里身边坐下，路亚里桌子上还有书写的稿子，杂乱的铺在桌面上。
提利亚看向路亚里，“长老，听族长说您从前见过那位鲛人小姐，您能和我讲讲洛拉德族长和那位鲛人小姐的故事吗？”
提利亚说到这里才猛然发现，那么爱和她们小辈分享故事的路亚里长老竟然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
她心里突然有些紧张，路亚里长老会告诉她当年的事吗？
路亚里听到提利亚的问题明显有些疑惑，“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个的？都是几千年前的故事了，我都记不太清了。”
提利亚心想，小时候的故事您都和我们说过好几回了，这件事倒是不记得了。
但是路亚里没有转移话题，而是用手支着下巴，眼神有些放空，“鲛人小姐……那已经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
旁边的提利亚以为路亚里这是不想说，表情有些微妙。
路亚里看提利亚的表情有些奇怪，嗔怪道:“你那什么眼神，不相信长老了？”
“我那时候才六岁，又不是六十岁，记不清楚很正常。”
提利亚听到这话点点头，明白了路亚里长老这意思是要讲，便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路亚里。
路亚里不由失笑，接着往下讲。
“我那时候很有些调皮，就爱到处乱跑。”
她用手比了一个脑袋大的圈，“我找到一个洞，就这么大，我的手现在圈起来的这么大的一个洞。”
“我钻进去了，然后看到了一个罕见的黑发人鱼，她的样貌和我们很不一样，但是非常美丽，而且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提利亚一下子想到了洛玉庭，那个让她莫名有亲近感的人鱼。
路亚里依旧在说，“我当时看她看的入了迷，只到一个红尾巴的雄性人鱼出现，才让我意识到，我闯入了别人的家里。”
提利亚忍不住问:“洛拉德族长没将你赶出去吗？”
随意闯入其他人鱼的家里可不是礼貌的行为，被赶出去是很正常的事。
路亚里摇摇头，“洛拉德和皎月小姐的性子和我们大陆上的人鱼完全不同，他们对我这个陌生人鱼态度非常和善，甚至留我吃了饭。”
提利亚完全不敢相信，虽然他们人鱼种族意识很强，但更多的是容不得外人欺负族人。
没有人鱼会请第一次见面的族人吃饭，他们人鱼是护短，但并不是热情好客的种族。
也许是她的表情有些夸张，显然路亚里读懂了她的心理。
“你没想到吧？当时的我不太懂这些，只觉得这两个人鱼性格真好，当然，做的东西也好吃，我当时吃了三大碗！”
她语气有些小得意，提利亚忍不住笑了笑。
路亚里接着往下说，“我知道了那个洞，之后经常从那里过去，我小时候个头小，那个洞他们也一直没有封起来。”
她话里有感慨的意味，“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这两个人刚开始到达德亚大陆过的是与世隔绝的生活。”
“皎月身体不舒服，德亚大陆的环境也不适合她调养身体，洛拉德特意为皎月修建了一处洞穴，仿照皎月从前的生活环境。”
“我钻进去的洞口其实是一处漏洞，但是我去到那里的那一天，皎月格外开心，所以洛拉德没有封闭那处洞口，而是想办法用法术将那里的环境维持住了。”
路亚里从前就很会讲故事，这会儿也会注意提利亚的表情。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后来和洛拉德相处时听他说的。”
“我和洛拉德一起担任长老和族长的位置都有上千年时间了，是很好的伙伴。”
说到这里时，路亚里的话语还透着几分轻松。
但说完这句后，路亚里沉默了一会儿，提利亚也没有问长老为什么不说话了。
她知道，路亚里长老要讲到让人心痛的部分了。
过了好一会儿，路亚里才开口，她原本悦耳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皎月走的很意外，我不知道是从哪一天起，突然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也可能是我的记性太差了，一点也记不起当时的情况了。”
她用手揉了揉额头，“洛拉德从前每天都在她身边，几乎寸步不离，我和她相处了几个月的时间，当时我还小，每天说的都是一些幼稚的话，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每次都会那样温柔的看着我，耐心地听我说，她的眼神里没有悲伤和无可奈何，只有温柔和包容，所以我特别愿意和她聊天。”
说到这里，路亚里还忍不住和提利亚吐槽了一下洛拉德。
“洛拉德偶尔会吐槽我占用了皎月太多时间，但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也从不看我，他的眼睛只望向皎月。”
“我喜欢写故事也有皎月的原因，皎月就很喜欢听故事，各种有趣的事情她都爱听，每次我说起外面有趣的事情，她都更加开心，洛拉德也不说我。”
“于是我就更加喜欢收集那些有意思的事了，有时候找不到有意思的故事，我就自己编。”
“只要皎月高兴，我就觉得很开心。”
提利亚听到这里觉得很难受，皎月因为跟随爱人换了一个世界，结果却是这样，他们当时有没有后悔呢？
要是当初洛拉德留在那个世界，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路亚里听不到提利亚的心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只是说:“可惜皎月到这里没两年就走了，什么也没留下。她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死去时，身体和灵魂都不见了踪影。”
提利亚注意到了重点，“您说皎月小姐的灵魂和身体都不见了，没有被族地吸收？”
路亚里点点头，“皎月是鲛人，不是人鱼，不是我们的族人，灵魂当然不能被族地吸收。至于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大概率是消散了。”
提利亚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那洛拉德族长的灵魂呢？有没有被族地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