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在他面前,仿佛被剥光了所有衣物,赤身裸体地站在冰天雪地之中,再无一丝一毫的秘密可言!一股巨大的寒意和绝望瞬间淹没了她。
江辰看着她剧烈波动的气息和眼中那几乎要溢出的恐惧,神色依旧平静,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如同深渊寒冰般的幽光。
他缓缓抬起一根手指,指尖一缕极其细微、却仿佛能看穿虚妄的奇异灰芒一闪而逝。
江辰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钢针,精准地刺穿了燕凌霜最后的心防。静室内浓郁得化不开的魔气,此刻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泥沼,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窒息般的沉重。
“所以,” 江辰脸上的那抹微笑并未消散,反而在幽暗晶石的光芒下显得更加深邃莫测,如同深渊裂开的一道缝隙,“现在,我们可以坦诚相待了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在这绝对封闭的空间内回荡,每一个字都敲打在燕凌霜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燕凌霜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死死咬住下唇,甚至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才勉强抑制住喉咙里即将冲出的尖叫。
她抬起头,那双曾经清冷倔强的眼眸,此刻充满了血丝和无助的惊涛骇浪,死死盯着江辰,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不解而嘶哑破碎:“你到底…知道多少?!”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这‘蚀骨魔兰’诅咒,是魔无涯以魔界本源气运为引亲自种下!就算是金仙境的万古巨头,若非精通诅咒大道或拥有特殊瞳术,也绝难一眼看穿其根底!你…你不过一个地仙!你到底是怎么看透我的?!”
她无法理解,这完全超出了常理!这种被彻底看穿、毫无秘密可言的赤裸感,比死亡本身更让她感到刺骨的恐惧。
眼前这个男人,仿佛笼罩在一层深不见底的迷雾之中,其危险性远超她之前的任何预估!
江辰只是平静地迎着她惊恐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古井,映不出丝毫波澜,却仿佛能吞噬所有的光线与秘密。
他目光似乎穿透了燕凌霜的躯壳,看到了她灵魂深处更隐秘的角落,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宣判,彻底碾碎了燕凌霜心中仅存的侥幸。
江辰的目光在她惨白的脸上停留片刻,继续道,语气平淡得令人心寒:“我这次点破你的身份,并非为了羞辱或威胁。只是想给你一个选择,合作。”
“合作?”
燕凌霜的声音虚弱无力,带着浓浓的绝望和自嘲。
“不错。”
江辰微微颔首,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晶石地面上轻轻一点,荡开一圈微不可察的能量涟漪,“你身上这道诅咒,还有你的身份,对我而言,都蕴藏着巨大的价值。与我合作,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甚至……重获自由的可能。”
他的话音陡然一转,如同寒冰淬火,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当然,如果你拒绝合作……” 他抬起眼,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禁制和魔宫壁垒,投向了月魔宫深处那些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方向,“那么,我也不介意将你,连同你‘太玄剑宗圣女’这个足以震动两界的身份,一起‘献’给月魔宫那些沉睡或潜修的金仙巨头们。
我想,他们一定会对研究一位来自仙界九大剑道门派之首、更是太玄剑宗掌门千金的圣女,抱有极其浓厚的兴趣。无论是你体内的诅咒,还是你灵魂中关于仙界的秘密……都将是他们无上的研究素材。”
“不!!!”
江辰话音未落,燕凌霜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整个人彻底崩溃了!
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如同断线的木偶般重重瘫倒在地。
冰冷的魔岩石板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她心中绝望的万分之一。
“不要…求求你…不要把我交给他们……”
她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捂住脸,压抑了太久的恐惧、屈辱、无助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化作撕心裂肺的痛哭。
晶莹的泪水从指缝中汹涌而出,滴落在暗紫色的晶石地面上,瞬间被那精纯的魔气蒸腾成一丝丝微弱的水汽。
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坚强隐忍的燕凌霜,只是一个被剥去所有伪装、失去了所有庇护、在命运魔爪下瑟瑟发抖的可怜凡人。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囚禁在月魔宫最深处实验室的恐怖景象,被那些贪婪的金仙巨头当成解剖台上的标本……
江辰只是冷漠地看着她崩溃痛哭,并未出言安慰,也并未催促。
他深知,只有彻底碾碎她所有的侥幸和伪装,才能让她真正认清现实,接受自己的条件。这哭声,是崩溃,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屈服。
良久,燕凌霜的哭声才渐渐转为压抑的抽泣。她缓缓放下捂着脸的手,露出一张梨花带雨、惨白如纸,却带着一种认命般绝望的脸庞。
她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江辰,声音沙哑而虚弱,如同呓语:“是…你说得对……”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沉重的身份吐出:“我…我确实是太玄剑宗掌门的女儿,燕凌霜。”
她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那场不堪回首的噩梦,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是在‘天渊壁垒’的一次惨烈大战中……我被魔界之子魔无涯……那个恶魔!他击溃了我的护体剑罡,重创了我的本源……然后,在我濒死之际,他狞笑着,亲手将那道‘蚀骨魔兰’的诅咒…种进了我的灵魂深处!他想要将我炼制成他的剑奴傀儡,带回魔界,作为他征服仙界的战利品和羞辱太玄剑宗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