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城。
新婚别墅。
整洁的客厅中，罗素缓缓从沙发上爬起来。
由于前晚喝醉了酒，醒来后只感觉神清气爽。
正要起身去卫生间，突然闻到一股香味从厨房传了出来。
他紧忙踩着拖鞋奔到了厨房，便看见柴姨正在用汤勺搅合汤锅里的排骨和玉米，而旁边的电磁炉上预热着肉包。
“起来啦？看你睡得很香甜，我就没喊你。”
罗素瞅着汤锅笑说：“你起大早煲汤？”
“哪是我啊，我要有这厨艺，至于把厨房点了嘛。这是咱妈一早送来的，说是让热一热，锅里的肉包也是咱妈包的，冰箱下面还冻着不少呢。”
咱妈就是柴美玉的母亲，至于老韩早就和老罗去收药材了。
“我来弄吧，你现在可金贵着呢，别到时候让咱们看见我虐待你。”
柴姨噗的笑出声，“怎么可能，做这点事就虐待了？那你和我谁一张床，岂不是家暴？”
“嚯，你现在居然会颠倒是非了，那成吧，等再过几天，看我怎么家暴你！”
柴姨迈步脚步往厨房外走，路过他的时候，还伸手扒拉两下，已做挑衅。
“是嘛，那我等着你呦。”
罗素的身体是被强化过的，就连皮肤都像是铜皮铁骨非常坚硬，那里自然不用多说。
自从柴姨查出来怀孕以后，两人也没咋亲热，毕竟孕期前三个月还是悠着点比较好。
“你等着吧，有你好受的。”
“哈哈哈……”
十分钟后。
罗素关掉燃起和电磁炉，把蒸好的肉包和排骨汤装盘放在了餐桌前，又从冰箱里取出小菜，兑了点醋和酱油的酱汁。
柴姨从房间走出来，已经换好了衣服，今天的穿搭是米色西服和半身裙，腿上裹着肤色丝袜，踩着兔子拖鞋很有一种御姐略带少女的俏皮。
今天柴姨要和柴母去医院复检，主要是柴父不太放心。
罗素没有阻止，毕竟这是当父母的正常操作，人家爱护女儿，做女婿的没必要反对。
“怎么没有辣椒油？”
柴姨刚坐下，瞅着餐桌上的东西问道。
“辣椒油没现炸的，晚上我给你炸点？”
“好吧，那我就将就吃？”
“吃点吧，你和咱妈约的什么时间？”
柴姨咬了口肉包，说：“说是九点半，待会咱妈过来接我。”
“不用我去？”
“不用，你去了，有些事情咱妈不好意思说。”
“行吧，那我就自己出去转转。”
柴姨点点头。
恋爱时的热忱与激动，在结婚后总要化为平淡。
就像一棵树，当它是树苗的时候，人用肉眼就能看到它的成长，当它成长为大树以后，随着四季变化，仿佛见不到它成长。
实际上它确实在长大，只不过生长比树苗时期更加缓慢罢了。
结婚以后，柴美玉能感觉到罗素在事事上的关心，但她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也可能是怀孕后的多愁善感，破坏了她原有平静的心。
两人吃完早餐，罗素就把碗筷扔到了洗碗机里，然后去洗漱一番，换上一套休闲服从房间走了出来。
“晚上想吃点什么？”
柴美玉摇摇头：“晚上去咱妈那边吃，你饭点之前回来。”
“成。”
刚好九点多钟，柴母开着一辆沃尔沃停在了别墅门口。
罗素把柴姨送到门口，与柴母聊了两句。
目送母女两人离开，他转身点了根烟。
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翻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点。
以前回到现实的时候都有目地，比如找柴姨联络感情，而现在他已经和柴姨结婚了，这个目标自然达成了。
所以他此刻有种漫无目的的空虚感，就好像被人抓着心悬在空中似的，双脚找不到地面，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抽完烟，便起身走到了车库，驾驶着奔驰g63朝着城中心驶去。
正在行驶的过程中，接到了柴姨的电话。
“你在家吗？”
“没有，正在往商业街走，你检查完了？”
柴姨说：“没有呢，我们还没到医院呢，刚才接到个电话，上次我不是看了个事务所嘛，这个老板急需用钱，要把事务所出兑，手续都是齐全的，你帮我去看看？”
“好啊，位置在哪？”
“在环路东侧的平安街，那里都是写字楼，你去到那就能看见，名字叫万辉事务所。”
罗素皱了皱眉头：“那条街的事务所都很小，你要接手？”
“是啊，创业初期嘛，为了省点资金，慢慢发展嘛。”
“我现在过去看看，如果不合适我就直接回绝了，反正你得等到孩子出生才能出来创业，咱们不急。”
柴姨很善解人意，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的情况是万一合适呢，先接手过来也是可以的。”
“行，我现在过去，你安心检查，有什么事情立刻联系我。”
“好的。”
在前方路口掉头，朝着环路驶去，利用二十多分钟才抵达平安街。
他找了个地停车，下车后往街道里走了大概一百多米才看见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万辉事务所。
这门牌只有不到一米长度，而且事务所的位置在二楼，根本不是一二楼连体……
只看到这，罗素就在心里筛掉了这个事务所。
但来都来了，进去瞅瞅也不犯毛病。
迈步走上楼梯，进入二楼的平台，才看到一个类似于住宅房的屋子，只不过大门是玻璃的，上面贴着万辉事务所的字迹。
拉开门走进去，只看见屋里有两人，此刻正在收拾桌面上的文件和电脑等物品。
这两人都是女人，见有人进来，便询问道：“请问你找谁？”
“赵总。”
“她在办公室。”
对方的语气很生硬，看似对这个赵总有什么偏见似的。
罗素转头看向办公室，刚好看见一个穿着西裤踩着高跟鞋的女人走出来，她五官很不错，身材也良好，脚背裹着黑丝袜，看样子应该是库里斯。
走路的时候扭着胯，见到罗素站在那里，当即一脸谄媚的笑容迎了过来。
“你好，您是柴总的助理吧，哎呦，可等您多时了。”
她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浑身上下散发着女性荷尔蒙，生怕男人闻不见似的，一个劲往罗素身上贴。
罗素后退两步，皱眉道：“这是事务所？”
“是啊。”
“呵，我以为这是养鸡场呢。”
罗素很反抗陌生女人往他身上靠，特别是喷着一股刺鼻的廉价香水，而她们反而觉得这是香气扑鼻……
“你怎么说话呢？你说她可以，说我们不行！”
在收拾东西的两个女人听闻，当即转身愤怒反驳。
罗素皱眉道：“你们不是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吗？还是这里的人？”
其中一女人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道：“不好意思，她就是有点生气，你们继续。”
“柳婷，你们两个既然辞职就赶紧走，别耽误我们谈事情。”
柳婷冷哼道：“走就走！告诉你，欠我两个月工资，你要是在明天之前没打给我，我就拿着证据去税务局举报你偷税漏税！”
“小仙，我们走。”
小仙是那个脾气有点爆的女人，而柳婷也是脾气大，只不过柳婷明显年龄稍大一点，更有主意。
“等等。”
罗素招呼住两人，她们转头问道：“什么事？”
“你们刚才说她偷税漏税？”
赵总连忙解释道：“没有的事，她们说着笑话玩呢。”
柳婷咬咬牙，道：“你想接手这家事务所？我劝你打消念头，如果你接手肯定要赔大钱，赵总在这找替罪羊呢。”
赵总听闻骂道：“柳婷，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老娘看你流露街头好心让你来公司上班，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啊？”
罗素扭头笑道：“行了，和气生财，原本我也没想接手这家事务所，从进门我就没看上眼。赵总，你坑害别人我不管，但要是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你可想错了。柳婷？赵总欠你多少工资？”
“两个月一万二底薪。”
“赵总？现在发工资，有问题吗？”
赵娜一愣，“凭什么……”
“就凭你这家公司是非法的，以及拖欠员工工资，偷税漏税，如果税务局查你，检察院起诉你，你知道得赔多少钱吗？或许你还能进去待几年。”
赵娜皱眉瞅了瞅罗素，然后掏出手机，直接把公司发给了柳婷和小仙。
她笑着抬头道：“工资已经发放完了，我们可以谈谈……”
“谈不了，再见。”
罗素挥挥手，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柳婷和小仙在身后跟随，赵娜瞅着离去的三人，顿时愤怒不已，两手扑闪着桌面上的文件，把它们全部扒拉到了地上。
若不是柳婷多嘴多舌，她已经低价出售了这家事务所！
有人会问，为什么律师事务所会明目张胆偷税漏税，很简单……赵娜也被人坑了，她本来就是外行。
双脚落在街道边的盲道上，罗素从兜里取出香烟点燃。
柳婷跟上来说道：“谢谢你。”
“哦，不客气。”
小仙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我刚才有点……”
“没关系，你们刚入社会，我能理解。”
“谢谢。”
罗素吐口烟，问道：“你们是法学院毕业的？”
“是啊，但这年头找个事务所都得有关系有人脉，我们是从农村出来的，没有什么关系和人脉，就只能从实习生做起，好不容易熬过实习期，刚转正就遇见了这种事。”
小仙接话道：“万辉已经两个月没给我们发工资了，我们也是租房子住，手里没有钱付房租，只能辞职另寻出路。”
“校友会不给你们介绍关系吗？”
柳婷笑说：“他们都是一个圈的，哪里能看得上我们这些乡下来的。”
三人边朝着路口走边闲聊。
柳婷和小仙是滨城附近某个县的，就是老实本分的普通务农家庭，柳婷有个哥哥，已经结婚了，当时光是彩礼就要了二十万，几乎掏空了父母毕生的积蓄。
而柳婷是靠着助学贷款和奖学金读完法学院的。
小仙能好一点，她是独生女，家里就她一个孩子，父母供她读法学院的目地，其实是为了考公务员，但小仙认为当律师能改善家庭条件，不至于让父母种一辈子地。
“我老婆也是律师，她想开个事务所，你们有什么好主意？”
柳婷皱了皱眉，道：“目前滨城的事务所没什么活，除了离婚案子就是经济纠纷，想做大的话，最好把事务所开到省城或者一线城市。”
小仙说：“如果资金有限的话，可以在滨城开个小点的，比如万辉事务所，虽然公司很小，但接的案子足够公司存活了。”
“你们目前没有面试？”
柳婷苦笑：“是的，还没准备投简历呢。”
“那这样，你们留个电话。”
“好的。”
留下电话之后，罗素就走到了奔驰g63旁边，拽开门钻进驾驶位。
他没有邀请两人，也没有送她们回去的想法。
只驾车离开了此地。
下午两点多钟。
柴姨和柴母从医院回到了柴家，罗素驾车也赶了回来。
柴父不在家，应该是公司有事去忙了，但他在饭点之前肯定得回来，要不然新姑爷上门，他当老丈人的不回来，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弟妹都去玩了也没回来，等他们上了大学，柴家就更安静了。
这时候生孩子，简直是完美。
柴母退休在家没啥事，哄着孩子玩呗，如果玩腻了，那就找个保姆。
刚进门，柴美玉就蹑手蹑脚走了过来。
“我不知道万辉事务所的情况，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让你去。”
“没事，我们又没损失什么。再说了，这也是个教训，最好不要接手即将破产的公司，砸在手里倒是没什么，万一有点什么瓜葛，那多恶心啊。”
柴美玉点头，她是律师肯定懂法，也知道接手公司这点猫腻，可有些套路是防不胜防的。
你以为你是律师，骗子就骗不到你头上？
其实罗素心里明白，只是不能跟柴姨明说，毕竟她年龄稍大，以前在社会上也没少经历事情，这样的低级错误，柴姨是很不好意思的。
所以罗素没纠结这件事，直接换了个话题掩盖了过去。
这也是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不能得理不饶人，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