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目光呆滞望着站在门口，姿态文静且礼貌询问的露丝。
完全不敢相信这是露丝会说出的话语，此刻她的模样像极了真正的贵族淑女。
这是卡尔一直梦寐以求的模样，他希望露丝乖巧懂事听话。然而事宜愿为，露丝不仅刁蛮任性还特瞧不上他。
卡尔相当费解，怎么短短时间，露丝像是变了个人？
这时，罗素听到她声音，摆手道：“当然可以，不过男人谈生意，女人最好不要插嘴。”
露丝雀跃跳脚，“沃克先生，请您放心，我肯定不会插嘴的，更不会把你们谈论的话题说出去，我会坚决保密！”
“关门。”
“好的！”
露丝轻松迈脚走进会客厅，隔着老远卡尔都能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喜气。
在沃克先生的邀请下，她落座在一侧靠门沙发，但她坐下时瞥了眼卡尔，挪着臀向旁边移动几分，保持了距离。
罗素坐在卡尔对面，满脸笑容的翘腿翻出香烟，取出一支递给他。
“抽一支？”
卡尔一凛，他习惯性的摆手摇头拒绝，“哦，不…我不…好的，我抽一支…谢谢沃克先生。”
露丝在旁瞅见他手舞足蹈慌乱模样，便是内心狂笑。
不过，她只是忍不住扬起嘴角，没有笑出声响。
罗素点燃香烟，把煤油火机仍在桌面，卡尔有些紧张接过去，连续打好几次火，才引燃香烟。
一股辛辣味道直冲喉咙，呛得他双眼含泪，面色通红。
“不好意思，沃克先生……我初次抽这种香烟，它狠辣…辜负了您的好烟。”
罗素笑说：“这可不是好烟，它在你们这些…暴发户眼中是最廉价的，就像我们这些没地位、没财富的穷鬼。在你不需要的时候，都不会正眼看它。”
卡尔无言，只是掐着香烟，没有继续放在嘴里品尝。
“你觉得这支烟值多少钱？”
卡尔眨眼迟疑：“1美分？”
罗素皱眉，“让你痛不欲生的香烟就值1美分？卡尔先生，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顿时，卡尔懂了。
“它值一百…不，一千美金！”
罗素点头，从兜里掏出三包售价10美分的廉价香烟，扔到了桌面上。
“卖给你三包，你算算应该支付多少钱？再算上这半包。”
卡尔瞅着桌面上的三包半香烟愣住。
起初露丝完全没搞懂两人在谈论什么，不是谈生意吗？怎么聊起香烟了。
可是，当沃克先生掏出三包香烟时，她似乎明白了。
旋即他又把半包仍在桌面上，露丝瞅见后实在没忍住，顿时笑出了声。
罗素转头盯着她，露丝急忙捂住嘴，解释道：“沃克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哦，我闭嘴。”
卡尔抬手搓脸想让自己清醒点，却搓到了肿胀伤口，疼的呲牙咧嘴。
他把桌面上的三包半香烟接过来，认真数了数。
“三包60支，半包13支，共计73支。”
“不要算上你此时抽的那支，那是我请你抽的。”
“好的，沃克先生，一共是72支。我应该支付您7万2千美金。”
“很好，看来你的算数水平不错，是位优秀的商人。”
卡尔已经认命，他只想尽快抵达美国，然后再找机会弄死罗素，毕竟在船上他已经名声扫地，名流贵族都不会为他说话。
“感谢您的夸奖，那…那我去取钱？”
罗素把烟蒂掐灭点头，“去吧。”
“好的，请您稍等。”卡尔起身转头看着坐在那里笑盈盈的露丝，“露丝，照顾好沃克先生，你作为女主人应该为沃克先生沏茶倒水。”
露丝听到他的声音就很反感，拧着眉头道：“不用你管！我会照顾好沃克先生，用不着你说。”
卡尔忍气吞声迈步离开，去往里间卧室取钱。
而露丝则起身道：“沃克先生，实在对不起，我只顾着听您讲话，忘记了基本礼貌。”
“没关系，你有没有礼貌，我并不在意。”
露丝凑过来，悄声说：“沃克先生，您刚才实在勒索卡尔吗？看他的脸就像是煮熟的猪肝。”
“勒索？不，我倒卖香烟，他积极购买，就连价格都是他自己出的，这叫愿打愿挨。”
露丝笑说：“我从没有见过卡尔被折磨成这副样子，以前他见谁都很傲慢自大，唯独见您像是小狗似的。”
“你看他吃瘪很开心？”
“是啊，非常开心。”
罗素笑道：“你有心理疾病。”
露丝噘嘴说：“才没有！我只是压抑太久，今日被您从深海里释放解救了出来。”
“我可没有救你。”
“不，您确实救了我，我非常感激你。而他只会控制我，妄想让我变成没有灵魂的玩偶！他是束缚我的恶魔，您是解救我的天使。”
罗素闻言，抬头注视着她布满喜悦的脸。
而露丝见他盯着自己看，竟然异常欢喜，心脏彭彭乱撞，很快脸颊泛红，眼眸迷离……
突然，罗素抬手抓住她的衣领和脸蛋，实际上没怎么用力。
磨牙凶狠道：“我是你的天使，对吗？”
露丝被抓的有些微痛，脸蛋像是被两块钢板夹住似的。
“沃克，沃克先生…好痛，放开我…”
罗素松开她，问道：“我刚才对你粗鲁吗？”
“…沃克先生，您有些粗鲁。”
当罗素把她放开后，她居然觉得内心有些空落落的，就像是某种刺激灵魂的东西，弃她而去了。
“是的，所以不要妄加评判谁是好人和坏人，我可以在你落水时拉你一把，也可以在你功成名就之时杀了你。”
露丝呆怔：“沃克先生，我以后不会带着偏见看人。不过我对卡尔没有偏见，他就是很傲慢自大粗鲁，而且对艺术品毫无欣赏力！”
罗素指着旁边堆积的画，说道：“这是莫奈的作品，日出？”
“您知道莫奈？哦！沃克先生，我对您没有任何偏见，您就像是我的精神导师，我对您很尊重…您认识莫奈？”
罗素说道：“他是法国很优秀的画家，印象派代表之一。从他擅长光与影表现技法来看，他的画作都很成熟。最重要的是莫奈用风格改变了阴影和轮廓线的画法……”
“你在莫奈的画作中能看到明确的阴影吗？能看到突兀的平涂式轮廓线吗？看不到。因为光影表示莫奈风格的最大特色！”
露丝惊愕拍手，“哦！您讲的太好了。天呐，我完全没想到您对莫奈的见解这么深刻。”
“沃克先生，您也喜欢艺术画作吗？”
罗素点根烟，道：“没错，我时常临摹莫奈和毕加索等人的作品，虽然无法达到他们的创作水平，但临摹技法可以称得上以假乱真。”
“天啊！沃克先生，您简直是我的精神兼艺术老师。那我有机会看到您的临摹作品吗？我非常期待！”
这时，卡尔从卧室板着脸走出，他没想到举止粗暴的罗素，竟然和露丝聊起了艺术。
简直让他笑掉大牙。
他走到桌前，把手里的7.2万现金放在桌面。
沉声道：“沃克先生，这是您的钱。”
罗素把香烟掐掉，起身说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他捧着现金，转头对露丝说道：“有机会你会看到的，而且我的个人作品风格也很独特。二位留步，再见。”
“再见…”
正当挑起露丝腹中蛔虫时，卡尔突然出现打乱了她和沃克先生的话题，露丝非常懊恼，如果不是卡尔打搅，她肯定能和沃克畅谈彻夜！
她盯着罗素背影消失后，突然感觉刚被填补的内心，又变得空旷寂寥了。
卡尔关门，转头鹰视狼顾盯着露丝，狠辣怒道：“你看见我被欺辱很开心吗？满口沃克先生的叫，你就像是他妈的婊子！”
露丝闻言一怔，正要迈步走向房间，却被卡尔勐地拽住胳膊，把她甩到了沙发上。
她侧靠沙发，扭头用泛着恨意眼神盯着他。
卡尔粗鲁的行为，让她非常厌恶痛恨，甚至作呕！
虽然罗素对她也有过这种行为，但是她能感觉到罗素没有恶意，只是想教训她不要轻易相信人，更不要对人有偏见。
况且，罗素抬手捏她脸蛋时，她并不抵触，反而有种窃喜…只是有些微痛，没忍住求饶喊出了声。
露丝皱眉撇眼，然后起身绕过卡尔继续向卧室走去。
“站住！
”
砰，关门声。
卡尔瞅着紧闭房门，满肚怒火不知何处发泄，挥手就把桉几摆放的台灯扔到了莫奈画作上。
“让你们欣赏艺术！他妈的……”
--
罗素走出豪华舱，见四下无人便把7.2万美金收入钱箱，以后随取随用即可。
美金虽说比不上英镑，但在现金7万美金也是笔巨款！
可惜兑换到现实却少的可怜，只有720块。
不过《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的时间线是1912年-1996年，在这长达84年的时间里，他不可能只赚7万美金。
他来到e-32普通头等舱，瞅着整洁房间心情非常不错，从这里能看到窗外的海景，只不过长时间欣赏会让眼睛干涩。
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休息了两小时。
铛铛！
忽然，舱门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