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下来了一道人影。
那人一身道袍,须发皆白,长的慈眉善目,一副老神仙的模样。
惠太妃一下子激动起来,“是九里仙人,没错,就是他……”
“当年先帝爷活着的时候,曾去过一次雾灵山,画师曾为九里仙人画过一幅画,哀家正好看过画像,一模一样……”
惠太妃忍不住感叹道,“果然是老仙人啊,当年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她忍不住双手合十,一副虔诚模样。
众人见惠太妃如此,也都一个个双手合十,一脸虔诚。
毕竟九里仙人的名号如雷贯耳。
张皇后眼底一丝不可置信,她没想到战澈真把九里仙人从雾灵山请来了,而她对此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过。
她还派人一直盯着摄政王府呢!
真是盯了个寂寞。
张皇后心里着实有些挫败。
今日明明是南帝的送葬日,却让战澈出了这么大一个风头,也不知道文武百官此刻的心里如何想?
他们会不会有所动摇?
她眼底的焦急,全都落在了奇王爷的眼里,奇王爷眉心皱了皱,他早就劝过张皇后,让张皇后放弃权利,可张皇后就是不听。
哎……
战炎也看傻眼了。
他也没想到战澈会把九里仙人直接请来这里,这样显得他这个大皇子十分无能!
他狠狠捏着掌心。
礼部姚大人看到九里仙人真的来了,他也满眼激动,赶紧迎了上去。
“仙长,我前些日子去雾灵山请您,都未曾见到您,没想到王爷竟将您请来了。”
九里仙人冲着姚大人微微拱了拱手,轻笑的时候,俨然一副老仙者的模样,慈眉善目,忍不住让人亲近。
“贫道遁世多年,原本不愿踏入红尘之中,可贫道早年间曾欠下过王爷一个恩情,如今下山前来,是来偿还王爷恩情的。”
众人听到九里仙人如此说,一个个都很吃惊!
战澈帮过九里仙人?
他们还从未听过此事!
而战澈也从未提过此事。
慧太妃忍不住问吴太妃,“吴姐姐,你也不知道此事吗?”
吴太妃眉心沉了沉,她确实也不知道此事。
惠太妃忍不住感叹道,“老八这是真能成大事情啊,做事压的太稳当了,凡事不张扬,却又事事提前能算计到,真是大智慧啊!”
惠太妃这不是嘲讽,而是发自内心佩服。
她心里也暗暗感叹,这南朝的天,怕是要变了。
经过今日之事,恐怕众人心里都会有一杆秤了,谁才更加适合登上大位?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了。
不止惠太妃如此想,后宫中那些妃嫔公主们们,也同样如此想。
不管她们之前有多抵触战澈,到了此刻,也不得不承认,战澈确实做事情很有魄力手段,最重要的是,他能沉得住气。
默默做了这么多事情,却不被别人察觉,光是这一点,就不是别人能做到的。
南帝生的这几个儿子,稍微做出来一点点成绩,就恨不得昭告天下,一个个为了一丁点的功劳就能抢破头。
可战澈做了这么多事情,却从不居功。
谁更适合当一个上位者,也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了。
那些朝廷命官心中,此刻也有了一杆秤……
众人看向战澈的眼神,更加的钦佩了。
沈轻也觉得自家男人真是厉害,忍不住嘴角弯了弯。
战澈身形伟岸,冲着九里仙人抱拳拱手,“仙长太客气了,多谢仙长能来这一趟。”
九里仙人慈眉一笑,然后望向张皇后他们。
“那位是?”
“是皇后娘娘!”
“哦!”九里仙人虽然是隐世仙人,却也明白入乡随俗,到了红尘中,必然要遵守红尘中的规矩。
他上前,冲着张皇后抱拳,“贫道见过皇后娘娘!”
张皇后也是头一次见九里仙人,她之前也听过很多次关于九里仙人的传闻,据说他算命十分的准,她多年前也动过心思,想请来九里仙人为她算一算八字,可派了人去雾灵山,根本见不到九里仙人的面。
她连面都见不到的人,却被战澈轻而易举就请下了山。
她心里吃味的厉害。
面上还得保持优雅,赶紧抬抬手道,“仙长不必行礼,听闻仙长遁世多年,如今肯为了皇上的出殡路线再次踏入红尘之中,本宫实在感激,本宫会命人去雾灵山捐赠香火钱,以此感谢仙长此番下山之情。
九里仙人一听,淡淡一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厚爱,这香火钱就不必了,我们雾灵山的道观,平日里靠着山间的劳作,足够吃喝了,皇后娘娘若是有心,便将香火钱捐赠给今年受雪灾困扰的民众吧!这样娘娘也能多一件功德,福生无量!”
张皇后嘴角的肉顿时抖了抖。
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老道士,真是不识抬举。”
果然,跟战澈来往的人,全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她好歹是皇后,一点脸面都不给她啊!
她只能皮笑肉不笑道,“仙长大义,那本宫便将银两捐赠给灾民,还请仙长为万民祈福!”
“皇嫂。”战澈望向张皇后,挑眉淡淡道,“既然送走皇兄的路没有任何问题,那些杀手们也都全部拿下了,此刻是否要起程去皇陵?”
他给了张皇后足够的体面。
张皇后若是不借坡下驴,恐怕尴尬的就是她了,当即道,“出发,不能错过吉时,至于其他事情……等明日再商议!”
“不过……她不能去皇陵!”张皇后斜眼看向沈轻,“有身孕的人,还是回去早些歇着吧!”
沈轻也没打算去皇陵。
战澈牵着沈轻的手,低声道,“季凌风受了很重的伤,你先带王太医将季凌风送回去,吩咐王太医,务必要将季凌风救下!”
沈轻点点头,“王爷放心!”
战澈担心沈轻路上会再次遇到杀手,特意命了玄甲军以及龙虎营一起送她回了城。
又让朱雀营的人留下来收拾这里的残局,其他人跟着去了皇陵。
西河寺里。
邱江河面色泛白,猛然吐出来一口血水。
慧娘赶紧倒了一杯水,让素善喂邱江河服下。
邱江河一把推开素善手中的茶碗,茶碗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气急败坏。
“战,澈!”
“坏我好事!”
“没想到他心思如此缜密,竟然将我算计了……”
说着,他又重重咳嗽两声,再次吐出两口血。
慧娘赶紧上前,伸手为他拍着后背。
“主人,你方才用了千里传音术,耗费的精气神实在太多了,必须静养才能恢复,不可再动体内真气,若是真气窜动,对你有害无利啊!”
邱江河叹息了一声,“是我掉以轻心了,我原本以为,此番定是胜局,烧掉狗皇帝的棺椁,定能挫一挫战家人的气焰,让他们产生恐惧感。”
“谁知道,我竟成了笑话……”
他沉着眸子,“那个战澈实在狡猾,他私下里做了这么多事情,棉棉竟然一丝丝都未曾察觉到……竟然一点信息都没传递来……”
“就连我们安插在钦天监的棋子,都被他们连根拔起了。”
“最大的损失还不是这些,而是铁头……”
邱江河眼眶红了一下。
厉声道,“铁头可是我辛辛苦苦养起来的,就这么损掉了一个。”
“可恶,实在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