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的秋天,华语电影圈注定不平静。
素以“文人导演”自居的陈大导,因选角风波在媒体前罕见失态,公开炮轰新人主持人柳妍,言辞激烈,引发不小争议。
那边他耗资巨大、历时数年打造的“东方魔幻史诗”巨制《无极》,顶着“华夏版《指环王》”的耀眼光环,在铺天盖地的广告轰炸和万众瞩目中,终于揭开面纱,登陆全国院线。
结果第一天的票房只有1715万票房。
在 2003年这个时间点,独一档的存在。
但对于承载着如此巨大野心和投入的《无极》来说,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
国际团队特效,再加上陈陈大导的头衔,张柏汁、谢霆封、张东建等明星的参与,吊足了观众的胃口。
又放在国庆档之前,同档期没有进口大片。
摆明了要大干一场,挽回自己的面子。
香江。
李氷氷拿着报纸急冲冲找到李琦的时候,李琦眼皮都没有抬,笑了一声,扔在了一边,“慌什么,这只是开始,电影又不是只放一天。”
前世,《无极》票房首日 2100多万,比这还多,但很快就掉下去了。
“口碑这种东西是捂不住的,尤其是当电影本身都立不住的时候。”
果然,第二日,票房只有 1300万。
负面评价开始扩散,上座率锐减。
仅仅第三天,一个名字叫胡哥的制造出来一个短片《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出炉。
这部短片以《无极》为素材,进行了极其犀利的解构和戏谑,用无厘头的剧情重新剪辑配音,精准地戳中了原作叙事和逻辑上的软肋,将其宏大叙事消解殆尽。短片制作精良,笑点密集,传播力惊人。
别问为什么这么快就搞出来了,问就是有个热心大哥资助,好像生怕他不答应,给他钱让他尽快搞出来。
具体那人是谁,他也不知道。
很快,恶搞短片病毒式的开始传播,彻底瓦解了影片的严肃性。
第四天的票房只剩下 700万,跌幅高达百分之 67%。
与此同时。
《楠华早报》发了一篇文章。
名称就叫:【21世纪初华语大片泡沫】
文章开宗明义:“观众从来不是傻子,也从未真正被愚弄。大Ip+大导演+大明星的豪华组合拳,或许能在短期内凭借声势撬动市场的闸门,制造出虚假繁荣。
但当喧嚣退去,内容的硬伤——无论是叙事的羸弱、逻辑的混乱还是思想的苍白——终究会像回旋镖一样,狠狠反噬其票房根基。”
紧接着笔锋一转,文章继续写道:“缺乏灵魂与内涵的电影,纵使首日票房再如何光鲜亮丽,也不过是片方手握一支昂贵的麻醉剂,在短暂的迷醉中自我麻痹,逃避即将到来的审判时刻。终究有反噬的一天…”
“这不就来了?!”
李琦没有点名说是哪一部片。
但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东西。
李琦就是看不惯所谓的第五代、第六代导演。
通过将镜头聚焦于华夏的落后、愚昧、苦难等“他者化”的东方奇观,去迎合西方电影节评委的某种猎奇心理和意识形态偏好,从而在国际影展上频频斩获奖项。
这在当时有其特定的历史背景和文化输出困境,尚可理解。
然而,时移世易,进入新千年后,华夏大地正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经济腾飞,社会日新月异。
可这批导演中的绝大多数,思维和创作路径却仿佛凝固在了过去。
依然沉溺于描绘那些早已远离当下现实的“老旧中国”图景,乐此不疲地将其作为叩开国际电影节大门的“万能钥匙”,以此维系自己的“大师”光环和国际声望。
有句话,叫老而不死为贼。
有时候该退潮的时候,就退了,电影行业发展这么快,社会的环境也在快速变化,技术、产业升级,他们不思进取。
反而拖后腿。
当然,不是全部,说的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
内地如此,香江也是如此。
正是因为这样,后面成长起来的导演如郭凡、吴景这样的导演数量少的可怜。
在内地,很奇怪的一点就是观众爹,爹在上面。
资本。
导演、资本们抱团捞钱,观众在最底层。
这种扭曲的结构,在李琦看来,是华语电影市场诸多乱象的根源之一。
它直接导致了烂片横行、票价虚高、营销欺诈等一系列问题。
一直到 2025年,这种情况才开始改观,观众们才翻身当爹。
…
10月1号。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孙俪提着还冒着热气的早餐推门进来,发现李琦正伏在案头,对着计算器和写满数字的稿纸凝神思考,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这么早就在忙?算什么呢?” 孙俪放下早餐,好奇地凑近。
李琦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自信的光芒:“算票房。”
“票房?”孙俪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兴奋,“票房也能算出来?快让我看看你怎么算的!” 她兴致勃勃地拉过椅子,一副准备认真学习的样子。
李琦神秘地一笑,迅速用手臂挡住了稿纸上的关键数字:“天机不可泄露!我可是‘大师’,这算法被人看见了,就不灵验了。” 他半开玩笑地说着,眼神却无比认真。
今天是《十二生肖》的首映。
内地票价 18块。
2003年,京都的平均工资是 2011块钱。
在内地观影人次只要超过 5000万次,就是 9亿。
李琦对这个有信心,除了影片本身质量的把控——扎实的剧本、成龙标志性的玩命动作、大场面,流畅的叙事、适度的幽默以及贯穿始终的家国情怀很大的因素。
另一个就是这时候的票价。
这是隐藏在电影市场后面的东西,21世纪初的时候,观众们是不讨论票价的,想看就进电影院看了。
因为经济在蓬勃发展,人人都对市场充满信心。
今天花了,明天会赚更多钱。
不像二十年之后。
票价动不动就 40、50,关键还都是烂片,那种感觉会更强烈。
一旦观众开始讨论电影票价,说明观众和电影之间的信任契约崩塌,市场才是真的烂了。
…
京都,万大影院。
没错,今年万大的影院已经开到京都了。
外面排着很长的队伍,今年 11岁的张一讪和父母从这里经过,很是好奇。
“干嘛这是?咋这么多人?”
“城龙的新电影。”
“大鼻子好几年没有什么好电影了,至于排队看?”
“这回不一样,是李琦给写的剧本,李氷氷也出演了…”
“哦,是嘛?”张一讪朝着前面瞅了瞅,恳求地看着父母,“爸,我想看。”
“哪儿有时间,要不然给你 20块钱,你自己去看。”
“我不,我要你们和我一起看。”
张一讪老爸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了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数了数,只有四十块。
“你看,就剩四十了,三张票要五十多呢… 要不,你们娘俩先进去看?我在外面溜达等你们?”
1992年出生的张一讪,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里,家庭并不富裕,从 5岁开始学习了武术,后来被老师推荐去了儿童中心朗诵班。
2003年,也就是今年,他刚将被《小兵张嘎》剧组给看上,出演剧里面的佟乐一角。
整个人的轨迹开始发生改变。
“我有零花钱,正好够。”
张一讪拉着父母入场了,找到座位,然后开始等待。
约莫五分钟之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一开场是一组动画,姜纹配的音,“圆明园,公元1709年始建,历经清王朝五代帝王,耗时一百五十载。建成之日,万园之园,举世皆惊。其西洋楼景区,海晏堂独占鳌头。每日正午,十二尊青铜兽首口吐水柱,依次喷涌,象征十二时辰,水法奇观,蔚为壮观,冠绝宇内。然,公元1860年,庚申之变,英法联军铁蹄踏入大沽口…”
沉重的历史感尚未散去,银幕骤然一黑!
开篇剧情李琦直接来了一段追逐场面+翼装飞行的刺激大场面。
城龙作为国际大盗,一路被安保人员撵出来楼顶,数百米高的楼顶之上,城龙带上眼镜,在众人马上要抓住他的瞬间,一跃而下…十几台摄像机同时拍摄。
街道。
大厦顶端。
城龙的第一视角,后面紧跟着他的视角…
顺着第一视角,伴随着空气割裂的声音,险险地掠过两侧的玻璃幕墙,人员在各个建筑之间穿梭,几乎贴着一座建筑的房顶而过,俯瞰快速掠过下面的电线杆,从两幢建筑中间穿梭而过,甚至能看到地面人员震惊的眼神…
对于2003年的观众们来说,仅仅六秒的时间,足以带来最强烈的感官刺激。
这个在《极盗者》里面出现的画面,直接被李琦给搬了过来。
这场戏,从第一个镜头开始。
全场观众的呼吸声就猛地停顿,目瞪口呆。
直到看到城龙穿过闹市,在一处低洼公园打开降落伞,“嘶~”“嘶~”吸凉气的声音才此起彼伏的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