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父亲的话。
秦邦安放下手中的茶杯,满脸疑惑。
“爸,您刚才说...是时候出手帮苏哲了?”
他眉头微蹙,带着一丝不解。
“我们之前不是定下了隔岸观火的策略吗?苏家和曲家角力,我们作壁上观最稳妥!现在出手,岂不是主动卷进去了?”
秦老靠在藤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规律的“笃笃”声,眼神深邃。
“邦安啊,此一时彼一时。老苏那边,刚刚跟我通了电话。他说,只要咱们这次出手,帮苏哲化解京海那个死局,他苏家愿意在接下来的关键投票中,拿出一票来作为报酬!”
秦邦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一票?苏老竟然舍得用这么宝贵的票来换这么点小事?”
“嗯。”
秦老微微颔首,嘴角浮现一丝洞悉世事的笑意。
“老苏这个人,心思缜密。上次为了沙瑞金的事情,我们让出去三票,虽然说是‘无条件’,但他心里清楚,这份人情太重!
他这是觉得对秦家逼迫过甚了,现在想找补回来,用这种‘小事情’来跟我们交换一票,既显得他苏家知进退、讲情义,也算是对我们秦家的一种示好和弥补!
让咱们得点实惠,也缓和一下关系。既然如此,这个顺水人情,我们接了也无妨。”
秦邦安思索片刻,点点头,笑道:“原来如此!苏老这是在找台阶下,也算是给我们送好处!
那...咱们具体怎么帮?
苏哲现在在京海,听说处境确实很艰难。
那个青华区副区长吕明,在省委督导组驻地自杀,一口咬定是被刑讯逼供,这盆脏水泼得又狠又准。
再加上京海本地那些牛鬼蛇神趁机兴风作浪,把水搅浑,想把‘刑讯逼供致人死亡’的帽子死死扣在省委督导组头上。
这几乎是个死局,舆论压力极大,稍有不慎,苏哲的履历上就会留下难以洗刷的污点。”
想到这里。
秦邦安顿了顿,有些疑惑道:“不过,爸,既然苏家有能力,为什么不自己出手?
以苏家的实力,随便打个招呼,甚至不用明说,下面自然有人会把京海那些泼脏水的把戏查个底朝天,还苏哲一个清白。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还要搭上一票来请我们出手?”
秦老闻言,轻轻笑了笑。
“邦安,你想得太简单了。”
秦老缓缓道:“苏家当然可以亲自出手,而且能轻松解决!但问题就在于,一旦苏家亲自下场,哪怕只是打一个招呼,整个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它会从一起地方上的违纪违法案件调查风波,瞬间变成苏家利用权势,强行干预地方司法、为自家子弟‘洗地’的大事件!
无论苏哲本身多么清白,无论证据多么确凿,只要苏家一介入,‘特权’、‘以势压人’的标签就再也撕不掉了!
这非但不能洗清苏哲的嫌疑,反而会坐实外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猜测,成为苏哲官场生涯上一个真正的、难以辩驳的污点!
这比吕明自杀栽赃的后果,要严重十倍、百倍!”
秦邦安闻言,瞬间反应过来。
“难怪!我一直还觉得曲家这种做法有些太小儿科,现在看起来倒真的还挺棘手的!这事情...苏家不但不能出手,还必须得避嫌!否则,一动就会落人口实,反而害了苏哲!”
“没错。”
秦老肯定道。
“所以,最好的,也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不是靠外力强行压服,而是要让京海那些制造事端、构陷苏哲的人,特别是那些核心人物自己站出来,主动向省委督导组自首!
只有他们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供出栽赃陷害的阴谋,才能从根本上、彻底地洗刷苏哲身上的污水,证明督导组的清白。
而且,这是他们‘幡然醒悟’、‘认罪伏法’,与苏家权势无关,谁也挑不出毛病!”
秦邦安笑笑。
他已经猜到父亲要说什么了。
秦老淡淡道:“这正是咱们最擅长的地方!邦安,这件事,你分管的部门最擅长!
京海乱成这个样子,那些地方干部难辞其咎,你安排人细细地查一查,将证据查得清楚,逼迫那些人老老实实向苏哲领导的省委督导组自首,这件事情就算完成了!苏家也会记咱们一个大人情!
京海那几个跳得最欢、在吕明案中推波助澜的关键人物,他们这些年干过的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特别是那些足以让他们把牢底坐穿、甚至掉脑袋的重罪证据,给我挖出来!挖深、挖透、挖实!”
“然后...”
秦老冷冷道:“把这些东西,用最‘恰当’的方式,送到他们本人面前。让他们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所有的秘密,都已经暴露无遗。让他们明白,继续顽抗、构陷苏哲,不仅毫无意义,只会加速他们自己的灭亡。而唯一的生路,就是立刻、马上去向省委督导组自首,坦白一切,争取宽大处理!”
秦邦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釜底抽薪!让他们自己感到绝望,感到无路可逃,只能选择自首这条路!这样一来,苏哲的嫌疑自然烟消云散,而且整个过程,完全看不出任何外力干预的痕迹,是‘犯罪分子’自己良心发现或者慑于法律威严!”
秦老微微颔首:“这件事,由我们来做最合适不过!
一来,我们掌握着别人没有的资源和渠道,能高效精准地拿到那些要命的证据;
二来,我们与苏家、与京海地方都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行动更加隐蔽,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联想;
三来,这也是兑现对老苏的承诺,拿到那一票的关键。
记住,动作要快,要准,要狠!务必在舆论彻底发酵、对苏哲造成不可逆伤害之前,把钉子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