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王副主任叹了口气：“咱们汉东这两年一直在推新能源产业，京海的新能源产业园刚起步，现在申省把特丝拉抢过去，后续其他新能源企业肯定会往申省聚集，咱们的招商空间被挤压得厉害。”
“关键是他们连合规性都不顾了，”小李补充道，“中枢媒体记者都问了股权比例和政策合规的问题，他们根本不敢正面回应，明显是有问题。但人家就是敢这么干，发展才是硬道理这句话，被他们用得淋漓尽致。”
老张摇摇头：“没办法，申省这些年经济增速下滑，急着找个大项目拉动增长。特丝拉这个项目，不管有没有风险，他们都得抢。咱们汉东还是太保守，按规矩办事，根本争不过他们。”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里满是无奈。他们都清楚，特丝拉落户申省，对汉东的新能源产业布局是个沉重的打击，后续的招商引资工作会难上加难。
京海市市政府办公楼的市长办公室里，苏哲正坐在办公桌前，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播放着申省发布会的回放。
他穿着浅灰色的衬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胳膊。
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节奏平稳，听不出情绪。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送风声和手指叩击桌面的声音。
苏哲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钟晓春的脸上，眼神平静，没有丝毫波动。当看到中央媒体记者追问合规性被打断时，他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直到发布会回放结束，屏幕自动跳回桌面，苏哲才拿起桌上的手机。
按下了一串熟记于心的号码，电话接通后，传来一个低沉的英文声音：“先生。”
“威尔逊，”苏哲的声音平稳有力，没有多余的寒暄，“申省刚刚召开了发布会，宣布特丝拉超级工厂落户黄江。”
“我已经看到新闻了，先生。”威尔逊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情绪，“需要我做什么？”
“启动股权干预方案。”苏哲的手指停在桌面上，语气斩钉截铁，“你手里持有的特丝拉股份，现在可以动用了。联合其他机构股东，向特丝拉董事会施压，质疑与申省合作的合规性风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威尔逊回应道：“明白。目前我们持有特丝拉30%的股份，加上合作机构的22%，总共52%的表决权，足够影响董事会决策。我会以‘项目合规性存疑，可能面临政策调整风险’为由，要求董事会重新评估合作方案。”
“不光是施压，”苏哲补充道，“你要让玛斯克知道，与申省合作虽然短期能拿到优惠政策，但长期来看，合规性风险会让特丝拉付出更大的代价。比如股权比例超标可能导致项目被叫停，税收优惠政策可能被追缴，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风险。”
“我明白你的意思，先生。”威尔逊回应，“我会安排人与玛斯克的首席战略官直接对接，把这些风险点明确告知。同时，要不要透露我们有其他备选方案？”
“可以透露，但不用说得太具体。”苏哲说道，“让他们知道，有更合规、更稳定的合作选择，至于具体是什么，让他们自己来问。”
“好的。”威尔逊的声音依旧沉稳，“我会在二十四小时内启动所有操作，有进展会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嗯。”苏哲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加密电话，苏哲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窗前。窗外是京海市的城市景象，远处的云湾区高楼林立，阳光洒在玻璃幕墙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近处的临川河缓缓流淌，河面上有几艘游船缓缓驶过。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望向远方，眼神深邃。申省的高调造势，看似抢占了先机，但在他看来，这种急于求成、不顾合规性的操作，恰恰是最大的漏洞。新能源汽车产业是未来十年的战略风口，他不可能让申省独占这块蛋糕。威尔逊手里的股权，就是他撬动局面的第一根杠杆。
这场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
......
挂断与威尔逊的电话后，苏哲重新坐回办公桌前。他没有立刻处理桌上的文件，而是打开了另一个电脑文档，里面是京海市各区县的产业布局规划图。鼠标滚轮滑动，屏幕上的地图不断切换，最终停留在了宁远区的版图上。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两声，节奏沉稳，不疾不徐。
“进。”苏哲头也没抬，目光依旧停留在屏幕上。
门被推开，程度穿着警服，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轻步走了进来。他是京海市副市长、公安局局长，也是苏哲最信任的下属之一，平时除了负责公安系统的工作，还会协助苏哲处理一些重要的协调事务。
“市长，”程度走到办公桌前，停下脚步，微微欠身，“申省的发布会刚结束，各大媒体都在报道，咱们京海新能源产业园的几个意向客户刚才打电话来，询问项目的可行性，语气里都带着犹豫。”
苏哲抬起头，看向程度，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我知道了。他们的犹豫很正常，申省的宣传攻势确实很猛。”
“可不是嘛。”程度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五百亿的投资，一百五十万的产能，还有那么多优惠政策，换谁都会动心。咱们京海的新能源产业园刚起步，不管是规模还是政策力度，都比不上申省。我担心接下来的招商工作会很难做，之前接触的几家电池企业，可能会转投申省。”
苏哲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温水，放下杯子时，手指轻轻敲了敲杯壁：“影响是暂时的。申省的政策看似诱人，但里面的风险很大，那些企业都是老江湖，不会只看短期利益，合规性和稳定性才是他们最看重的。”
他顿了顿，看向程度：“你现在去办一件事，调取京海宁远区先进制造业基地的土地规划图，还有相关的土地性质、拆迁进度、配套设施建设情况，全部整理好，半小时后给我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