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刻意把声音放软：“您信我，在我这儿保准不吃亏！”
老汉的手僵在半空，浑浊的眼珠转了转：“那你们给个实诚价。”
胖子干咳两声，喉结上下滚动，偷偷用余光瞟向顾墨白。
“两千。”顾墨白指尖敲了敲桌面，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这些我全收了。”
“多、多少钱？”老汉猛地抬头，皱纹里都透着惊愕，身后两个年轻人也瞪圆了眼睛。
胖子差点跳起来，结结巴巴道：
“老大！这价给得也太离谱了！就这些破烂，撑死八百、一千的，足够了！”
顾墨白没理会胖子，目光扫过三人衣摆沾着的暗红泥土，又落在老汉眼底的青黑，神色陡然凝重：“钱你们拿着，不过我得提醒一句……”
他压低声音：
“你们脸上黑气萦绕，怕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最近少往阴气重的地方去，回家用艾草煮水洗澡，保不齐能避些祸事。”
顾墨白跟着师傅学了不少本事，不光会鉴宝，还懂点看相。
不过看相这事儿太玄乎，也不是次次都准，得看具体情况。
一听这话，老头脸色瞬间变了。
旁边年轻小伙立马炸了毛：“你这人会不会说话？我们干这行最忌讳这些！”
老头赶紧拦住他，劈头盖脸骂道：“轮得到你瞎嚷嚷？给我滚出去！”
小伙被训得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
老头转身对着顾墨白深深一抱拳：“多谢您提醒！这些东西就当送您了，就当是买个平安！”
顾墨白从包里掏出几根金条，看重量差不多值两千块钱：
“该给的钱得给，听我的，最近别下墓了。
多晒晒太阳，不然真要出大事。”
老头连声道谢，揣着金条带着人匆匆跑了。
胖子凑过来挤眉弄眼：“老大，你说的是真是假啊？”
顾墨白白了他一眼：
“这种事我能开玩笑？他们脸上黑气这么重，肯定在墓里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要是不当回事，真得倒大霉！”
潘家园附近还没有后世那么多热闹的商铺和网红馆子。
现在大家下馆子讲究实惠管饱，附近最受欢迎的是国营饭店。
离潘家园不远的劲松国营食堂，就是个不错的去处。
这家食堂店面敞亮，门口挂着褪色的红布招牌，上面“劲松食堂”几个大字，老远就能看见。
推门进去，长条木桌和四方凳整齐摆放着，墙上贴着“节约粮食”“为人民服务”的标语。
后厨飘出的炒菜香味混着蒸馒头的热气，让人闻着就直咽口水。
店里最出名的是红烧带鱼和熘肝尖。
带鱼炸得金黄酥脆，裹着浓稠的酱汁，咸香下饭。
熘肝尖火候恰到好处，肝片嫩滑，配上青椒洋葱，酸辣开胃。
主食有大白馒头和棒碴粥，馒头又大又暄软，棒碴粥熬得稠乎乎的。
林盼盼挑了几个小时的古钱币，挑的眼花缭乱的，但是也有很多惊喜。
林盼盼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开始翻那堆古钱币。
一共挑出来二十多枚，品相特别完好的，以后上了拍卖会也得有个100来万的。
接着又翻出一百多枚，虽然有点磨损，但也还看得过去，这种以后在市场上能卖二、三十万。
最后，她把七、八百枚品相一般的也单独放一边。
说这种虽然单个不值钱，但胜在数量多，加起来也能卖上一、两万。
林晚晚扫了眼桌上的两盘炒菜，皱着眉轻轻摇头：“再加几个菜吧！”
她利落地翻了翻菜单，又添了宫保鸡丁、地三鲜和酸辣土豆丝三个菜，这才满意地放下筷子：“好了，开饭！”
国营饭店的菜色虽朴素，却实实在在地勾起了众人的食欲。
林盼盼夹了一筷子红烧肉，软糯的肉块入口即化，浓郁的酱香在舌尖散开。
她眼睛一亮：“这味道……和小时候吃过的一模一样！这饭店的厨师姓什么？”
“好像姓冯！”胖子扒拉着米饭，含糊不清地说：“具体名字我还真不知道。”
林盼盼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在碗里：“不会是冯远清吧？”
“对对对！就叫这名！”胖子猛地抬头，米粒还沾在嘴角：“嫂子，您认识冯师傅？”
林盼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轻轻放下碗筷：
“何止认识。
胖子，你去后厨把冯师傅叫出来，就说故人想见他一面。”
冯远清被伙计从后厨叫出来，围裙上还沾着油渍，一脸纳闷地看着林盼盼：“姑娘，我不记得咱们见过面啊？”
林盼盼笑着说：
“冯师傅认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您就行！
我就想问问，您在这儿干得顺心吗？”
冯远清皱起眉头，有点摸不着头脑：“你这话啥意思？”
“我知道您最近手头紧，饭店又总拖欠工资。”
林盼盼语气诚恳，
“我打算在京城开家饭店，想请您当主厨。
一个月给您200块钱，您看咋样？”
“200块？！”冯远清眼睛瞪得老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会儿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块，这待遇实在太诱人了。
其实林盼盼心里清楚得很，上辈子她就和冯远清共事过，知道这人本事不小。
他家祖辈当过御厨，做菜不仅色香味俱全，还特别爱琢磨新花样。
后来周军想霸占饭店，逼着厨师们都听他的，其他人敢怒不敢言。
只有冯远清二话不说撂了挑子，非要跟着林盼盼一起干。
这次重逢，林盼盼说什么也要把这位得力大厨挖走。
冯远清激动得搓着手，连围裙都忘了解：“好！我跟您干！要不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跟您走？”
林盼盼赶忙按住他的胳膊，温声道：
“冯师傅别急，您先把这边的事儿处理妥当。
我的饭店还在筹备，早前就买下了朝阳门那块黄金地皮，十几层的大楼都快封顶了。
现在就差内部装修，最多两个月准能开业。”
冯远清连忙点头：“行！我就在这儿等您消息，您啥时候来叫我都行！”
林盼盼二话不说，从包里掏出一千块钱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