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插曲过后,乐乐的情况逐渐稳定。叶暖阳坐在医疗室里,仔细记录着这次发作的详细情况。她总觉得乐乐的病情和他的心理状态密切相关,而这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叶医生。\"张妈敲门进来,\"该准备乐乐的营养早餐了,您看这个食谱......\"
叶暖阳接过食谱,却被桌上一个信封吸引了注意力。信封已经发黄,上面写着\"to my beloved son\"。
\"这是......\"她下意识地想拿起来。
张妈眼疾手快地抢过信封,神色慌乱：\"这是......这是老爷的东西,不小心混在这里了。\"
叶暖阳注意到她的异常,但没有追问。她翻看食谱：\"今天可以加点新鲜水果,乐乐昨晚消耗很大,需要补充维生素。\"
张妈松了口气,急忙转移话题：\"好的,我这就去准备。对了,商先生说今天让乐乐在家休息,不用去上课了。\"
\"嗯,这样最好。\"叶暖阳说,\"不过我建议他出去散散步,呼吸新鲜空气对恢复有帮助。\"
张妈犹豫了一下：\"可是......\"
\"放心,我会全程陪着。\"叶暖阳说,\"而且现在天气很好,适合户外活动。\"
正说着,楼下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乐乐精神饱满地跑上来：\"叶医生,早安！\"
\"慢点。\"叶暖阳笑着说,\"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乐乐摇头：\"我好多了！昨晚梦见你和舅舅陪着我,一点都不害怕。\"
叶暖阳给他做了个简单检查,各项指标确实正常。她正要说什么,突然看到乐乐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
\"这是......\"
\"是妈妈的。\"乐乐小心翼翼地摸着吊坠,\"舅舅说让我戴着,这样妈妈就能一直保护我。\"
叶暖阳仔细看去,是一个精致的音符形状,和她之前在抽屉里看到的那条一模一样。
\"你妈妈很喜欢音乐吗？\"她试探着问。
乐乐点头：\"听说妈妈以前是......\"
\"乐乐。\"商砚辰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该吃早餐了。\"
乐乐立即住嘴,乖乖跟着舅舅下楼。叶暖阳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这已经是第二次,只要谈到乐乐的母亲,商砚辰就会出现制止。
早餐后,叶暖阳提议带乐乐去后院散步。商砚辰本想跟着,但接到一个重要电话不得不去书房处理。
\"叶医生。\"走在花园里,乐乐突然说,\"你说天堂里也有这么漂亮的花吗？\"
叶暖阳心里一紧：\"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妈妈去了天堂。\"乐乐的声音很轻,\"舅舅说那里很美,妈妈在那里一定过得很幸福。\"
叶暖阳蹲下来,平视着他的眼睛：\"乐乐,你很想妈妈吗？\"
乐乐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我其实不太记得妈妈的样子了。只有看照片的时候,才能想起一点点。\"
\"那舅舅会和你说妈妈的事吗？\"
\"很少。\"乐乐低头玩着项链,\"每次提到妈妈,舅舅就会很难过。张妈说,这是因为舅舅太爱妈妈了,所以不愿意回忆伤心事。\"
叶暖阳感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她正要继续问,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说话声。
\"夫人真的去世了吗？\"是个陌生的女声。
\"嘘,小声点！\"另一个声音说,\"这是商家的禁忌,谁敢乱说......\"
叶暖阳赶紧带着乐乐往回走。路过一间储物室时,她无意中瞥见门虚掩着,里面似乎堆满了纸箱。
\"那是妈妈的东西。\"乐乐小声说,\"舅舅说等我长大了就告诉我......\"
话没说完,商砚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们怎么在这里？\"
乐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在叶暖阳身后。
\"我们散步时不小心走到这里。\"叶暖阳解释道。
商砚辰的表情有些阴沉：\"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乐乐,回房间去。\"
等乐乐离开,商砚辰盯着叶暖阳：\"叶医生,我想我说过,有些区域是不能随意进入的。\"
\"抱歉。\"叶暖阳说,\"但是商先生,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
\"关于乐乐的心理问题。\"叶暖阳直视着他,\"他需要了解真相,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这种压抑只会加重他的病情。\"
商砚辰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真相,知道了反而是种伤害。\"
\"可是......\"
\"叶医生。\"他打断她,\"你是个好医生,但有些事不是单纯的医学问题。这件事到此为止。\"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
叶暖阳站在原地,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追上去：\"商先生,我记得合同里说过,乐乐的完整病历我都可以查看。\"
商砚辰停下脚步：\"没错。\"
\"那为什么我拿到的病历,关于他出生时的记录全都是空白？\"
商砚辰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不仅如此。\"叶暖阳继续说,\"从出生到三岁,所有的就医记录都不见了。作为主治医生,我需要了解病人的完整病史。\"
\"那些记录都丢失了。\"商砚辰说。
\"不可能。\"叶暖阳摇头,\"以商家的能力,不可能连这些基本资料都保存不好。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们在刻意隐瞒什么。\"叶暖阳说。
商砚辰转过身,眼神锐利：\"叶医生,你越界了。\"
\"是吗？\"叶暖阳毫不退缩,\"那乐乐的母亲真的'去世'了吗？为什么连个具体时间都没有？为什么每次提到她,你们都闪烁其词？\"
\"够了！\"商砚辰突然提高声音,但很快又压制下来,\"我警告你,不要再追问这些。否则......\"
\"否则什么？开除我吗？\"叶暖阳反问,\"如果你真的在意乐乐,就应该明白,这些秘密总有一天会伤害他。\"
两人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了。最后还是商砚辰先移开视线：\"你说得对,我的确在意乐乐。所以有些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是为了保护他。\"
\"保护？还是压抑？\"叶暖阳说,\"他已经开始做噩梦了,这说明他的潜意识在抗拒这种保护。\"
商砚辰沉默了很久,才说：\"给我点时间。等他再大一点......\"
\"好。\"叶暖阳点头,\"但请你记住,真相永远比谎言更有力量。\"
转身要走时,她又补充道：\"还有,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可以告诉我。\"
看着她的背影,商砚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回到医疗室,叶暖阳开始整理这几天的发现。她拿出一个笔记本,写下几个关键词：
1. 乐乐的母亲——身份成谜,去世时间不明
2. 音乐元素——项链,钢琴,《月光》
3. 失踪的病历——出生到三岁的空白期
4. 储物室——被锁起来的过去
5. 商家的态度——过度保护还是刻意隐瞒？
正写着,张妈敲门进来：\"叶医生,老爷让您过去一趟。\"
来到书房,商老爷子正坐在窗边看书。见她进来,他放下书,示意她坐下。
\"叶医生,听说你对乐乐的身世很感兴趣？\"
叶暖阳坦然道：\"作为医生,了解病人的成长背景是很重要的。\"
老爷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很聪明,也很固执。这一点倒是和她很像。\"
\"她？\"
\"没什么。\"老爷子摆摆手,\"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商家的事不是你能过问的。\"
\"可是......\"
\"你是个好医生。\"老爷子打断她,\"但请记住自己的身份。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
叶暖阳正要说话,突然看到书桌上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人站在钢琴前,笑容明媚。虽然照片已经泛黄,但那张脸却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
老爷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quickly拿起照片锁进抽屉：\"你先回去吧。记住我说的话。\"
走出书房,叶暖阳的心跳还在加速。那张照片上的女人,和乐乐真的很像。而且那个笑容,她一定在哪里见过。
晚上,她照例去给乐乐检查。看着熟睡的孩子,她轻轻摸了摸他戴着的项链。
\"原来你在这里。\"商砚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暖阳转身,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这是......\"
\"你要的病历。\"他说,\"不过......\"
\"我知道。\"叶暖阳接过文件夹,\"有些内容已经'丢失'了,对吗？\"
商砚辰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熟睡的外甥：\"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她还在,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她\"究竟是谁？叶暖阳很想追问,但看到他眼中的落寞,终究没有开口。
回到房间,她打开文件夹。大部分内容她都见过,但在最后一页,她发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化验单。上面的日期是五年前,正是那段\"空白期\"。
化验单的内容很专业,但有一行字格外醒目：
\"dNA比对结果：样本A与样本b不匹配。\"
叶暖阳盯着这行字,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她似乎触碰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但又像隔着迷雾,怎么也看不清真相的全貌。
这时,手机响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离商家远点。有些真相,知道了会后悔的。\"
叶暖阳的手微微发抖。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钢琴声。是那首禁忌的《月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凄美。
她走到窗前,隐约看到一个身影坐在花园的凉亭里。月光下,商砚辰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奏出一曲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