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小区。
“笃笃笃!”
敲门声在昏暗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急促。
开门的是一位头发黝黑,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女人。
她低着头,穿着宽大的白色t恤与她身材不符合,衣服长到膝盖的位置。
“大老板,怎么了!?”黑妹细声细语问。
黑妹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奈奈的鬼屋上班,而楚浩作为资方,她叫喊大老板也没错。
“黑妹,紧急情况!”楚浩语速飞快。
他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焦急和愤怒。
“他妈的人贩子团伙又摸进来了,专盯小孩下手……刚在小区外面晃悠。”
林豪在一旁配合地点头,表情凝重,道:“情况紧急,需要大家帮忙!”
黑妹她缓缓站直了身体,一股无形的寒气让楼道温度骤降。
“人…贩…子?”她一字一顿。
她迅速关上门,跟着两人走。
楼上。
楚浩朝着屋内黑暗深处吼,道:“死肥宅,别他妈舔你那些塑料老婆了……抄家伙,人贩子来了!”
“咣当!”
里屋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手忙脚乱的“噼里啪啦”和一声气急败坏的怪叫。
“呜呜……我限定版蕾姆抱枕!又破了。”
楚浩和林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惊异。
效率这么高?
门开了。
一个皮肉肥胖成肘,面容丑陋的头发油腻男子,怒道:“人贩子在哪?我弄死他。”
“走,下一家!”
林豪带着楚浩,走向其他家。
接下来。
桃源小区沉寂的夜晚被彻底点燃。
林豪敲开二栋的门。
开门的是一位穿着油腻围裙、手里还拎着把特大号剁骨刀的秃顶大叔,刀口寒光闪闪,还沾着点可疑的暗红色肉沫。
听到“人贩子”三个字,大叔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怒吼一声:“狗日的杂碎!敢动娃儿?!”
抡着剁骨刀就冲了出来,刀风呼呼作响。
又是一户人家。
一位穿着鲜艳花睡衣、头发卷满塑料发卷的胖大妈,正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里的婆媳剧。
林豪刚说完,大妈手里的瓜子“哗啦”全撒了,她猛地一拍大腿,震得脸上的肥肉直抖。
“哎哟喂,抄家伙,跟这群断子绝孙的王八蛋拼了!”
她转身就从门后抽出一根磨得锃亮的……不锈钢晾衣叉!
又是另一户人家。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眼神阴郁,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号医用剪刀。
“人贩子?”
阴郁男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剪刀“咔嚓”开合了一下,“正好,缺几个‘素材’。”
他无声地滑了出来,像个幽灵。
又一户。
一个穿着跨栏背心、满身腱子肉的光头壮汉,正对着沙袋挥汗如雨。
听到动静,他停下拳头,抹了把汗,瓮声瓮气地问:“抓人贩子?算我一个。”
他回屋拎出来两柄……工地用的沉重八角大锤!
“……”
楚浩眼皮直跳。
这画风……也太硬核了!
锤子、剪刀、菜刀、晾衣叉、平底锅……甚至有个大爷颤巍巍地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拖把杆!
桃源小区的一部分住户,仿佛瞬间从沉睡中苏醒的洪荒巨兽,每一个毛孔都喷吐着市井的彪悍和护犊子的冲天杀气。
他们自发汇聚在楼下空地,群情激愤,七嘴八舌,骂声震天响。
“狗娘养的,打断他们的腿。”
“剁了爪子,看他们还怎么偷!”
“我家那口子呢?快!把咱家那祖传的杀猪刀拿来。”
“报警?报个屁!先逮住揍个半死再说!”
林豪站在人群前,振臂一呼,唾沫星子横飞:“邻居们,人贩子就在外面……目标明确,为了娃儿!冲啊!!”
“冲啊——!!”
楚浩混在汹涌的人潮中,感受着身边住户们身上散发出的、混杂着油烟味、汗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彪悍气息,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之前的计划是利用混乱,把这群深不可测的“邻居”引向逐日,制造变数。
现在看来,这变数……好像有点大过头了。
“浩浩,你们这是在干嘛!?”
楚浩猛的一回头。
只见,妈妈穿着碎花裙走来,她发梢上夹着红色蝴蝶结,桃花眼迷人,一副温柔贤惠家庭主妇的模样。
糟了。
这个点妈妈应该在上班,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楚浩赶忙道:“没事,妈妈……我们在玩……。”
他刚想说大家在玩游戏,不想让妈妈掺和进来。
死肥宅唾沫横飞的道:“我们发现人贩子,人贩子在谋划绑架小区的孩子,咱们要去找讨伐呢。”
果然。
妈妈一听到有人贩子绑架小孩,她立马道:“在哪呢?我也去。”
楚浩观察到其他住户的神色。
住户们看妈妈的眼神,有闪躲,有忌惮,有困惑……表情不一。
特别是林豪。
这对‘夫妻’被妈妈上门呵斥过,最为难忘了。
林豪赶忙问:“小楚,人贩子在哪?”
妈妈也看向儿子。
事到如今,楚浩只能硬着头皮,道:“大家跟我来!”
桃源小区住户们,十几个人手持“奇门兵器”的住户,如同开了闸的洪流,嗷嗷叫着冲出小区大门。
气势汹汹地杀向被楚浩“定位”好的区域。
楚浩牵着妈妈的手,道:“妈妈,跟紧我,别迷路了。”
妈妈微微点头,她语气激动的道:“可恶的人贩子,等会妈妈去踹两脚,浩浩你别拦我!”
楚浩哭笑不得的点头。
就在桃源小区的“讨伐大军”如愤怒的蚁群般涌出,即将踏入那片被墨绿病瘴和空间乱流笼罩的地带时。
…………
南荒战场。
“嗡——!!!”
一股远比赤乌强大、深邃、古老无数倍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降临!
天空,
不是被撕裂。
而是像一块脆弱的黑玻璃,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
“哗啦”一声,碎成了无数不规则的、边缘流淌着粘稠黑暗的碎片。
一个身从那破碎虚空的中心踏出。
他全身笼罩在一件,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宽大黑袍中。
袍服上,用暗金色的丝线,绣着一轮仿佛由凝固血液构成的、散发着不祥红芒的烈日图腾——逐日。
比赤乌身上更加古老、更加核心的印记……他脸上覆盖着一张没有任何五官、只有一片混沌漩涡的金属面具。
他出现的那一刻,狂暴的空间乱流、肆虐的墨绿病瘴、泥胎神像的煌煌神威、奈奈的蛛丝……一切能量波动都如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平息。
只剩下一种源自生命层次最深处的、令人骨髓冻结的恐惧。
四河青木脸上瞬间化为极致的敬畏。
“白星。”
他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