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主家出来后政府安排他们干活,马父和沈婆子都进了五龙矿,一个在食堂,马父就安排下井。
马父原来是管家,自觉高人一等,下井这么危险的事儿他能干?而且原来下井的都是活不起的泥腿子,是贫民,是他最看不上的一类人,他怎么可能也去干这个,于是他就说自己病了,身体不好干不了,反正家里有钱,光是马家自己攒的家业都够他吃喝一辈子的了。
沈婆子原也不想干,可马父阻止了。
“反正活也不累,你还是去吧,大不了少干些,实在不行就拿钱让人家帮你干。
你要是不去,我们家花钱没个出处,时间长了肯定有人会来查,到那时咱家那些东西可就保不住了。”
沈婆子觉得马父说的对,她也怕家里的东西让人查出来,于是就听话的上班了。
沈婆子到食堂干了些天,发现这活也不算累,就是冬天遭点罪,剩下的也不算忙,一个月还有二十来块钱,足够一家人花用的了,这活儿就算干下来了。
可随着马前进的长大,沈婆子挣的钱不怎么够花了,因为马前进天天要吃好的,肉是每顿必须要上的,马父也是一顿都离不了酒,她挣的这点钱根本不够。
马父心里有底,之前的家业还有不少呢,这点小钱儿他压根没放在眼里,于是接着吃接着喝,儿子照常惯着,要什么给什么。
按说马家这么吃喝,四邻知道了肯定嘀咕,天天吃肉能闻不到味儿?
可沈婆子会说啊,“都是食堂的剩菜,我们下了班食堂的人就分了,不然就是浪费。”
虽然四邻还是暗地里嘀咕,但谁又不是没事儿闲的,没啥大仇恨谁会去举报你,再说马家听沈婆子回家说后就收敛了很多,没再天天吃肉了,只一个星期改善一次,平时要不就买点现成的卤肉回家吃,味道小,不容易让人闻到。
时间一长就没人再提这事儿了,马家花销大的事也没人再往心里去了。
等到风起之时,地主一家逃往省城,家财留了一半在他们手上,起先两人还忐忑不安了一阵,觉得烫手,可当知道地主一家都死了时,两人又高兴起来。
老主家人死绝了,这剩下的家产可不就是他们的了么,反正这些东西又没有外人知道在他们手上。
于是两人趁着天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把这些东西一点一点运回了家,挖了个地窖存放起来,当成了自己的财产。
手上有钱心不慌,哪怕不是自己的。
马父和沈婆子心气儿就更高了,看谁都觉得比他们低一等,同时更加惯着马前进了,不管马前进想要什么,马父和沈婆子都会想办法帮他拿到手里。
马前进小时候上学时就用钱开路,同学对他都不错,就连考试都有人专门给他送小抄,还一直没被老师发现,还特么的顺利上了中学,这就很神奇了。
可马前进不愿意学习,觉得上不上学没啥区别,反正家里有钱,他要啥有啥,学不学的能咋地?
于是他连高中都没考,也是考上不上,因为考高中老师抓的比较严,打小抄没那么容易了。
马前进也自认考不上高中,于是初中毕业后就一直在家待着。
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不符合下乡要求,街道就没逼着他下乡,他也没找工作,就在家里和马父大吃大喝,顺带搞个对象处个朋友。
一连处了七八个女朋友,最后都是因为下一次比上一个更漂亮而分开,也有两个是看清了他的为人而主动分手的,马前进上一个女朋友就是因为这个。
他也因为这个在家里难过了几天,沈婆子还因此请了几天假,还打上了那个女孩子的家门,当时闹的挺难看的,还惊动了街道。
这件事因为没经过五龙矿妇联,所以罗钰她们当时并不知道,也是后来沈婆子主动交待才知道的。
再后来就是这次的事了,沈婆子到了退休的年纪,马前进也因为上一个女朋友说他不求上进,没有进取心才分开,他听进去了,想找个工作让前女友后悔,于是就主动要求来接替沈婆子的工作。
结果他刚到五龙矿就看上了罗钰,被罗钰拒绝后回家想了半宿,跟沈婆子说了。
沈婆子一听,儿子看上了一个结了婚的女人,这哪行?于是就劝,可马前进像吃了迷药一样,就是要娶罗钰,沈婆子没办法了,只得亲自跑一趟。
她过来找罗钰,一来是想看看到底是哪路的狐狸精能把她儿子迷成这样。
二来也是给罗钰一个下马威,怕她进门后对她这个婆婆不敬,让她知道儿子是她的,她才是那个外人。
三来就是满足的儿子的愿望,只要儿子想要的,就是天上的星星她也会想办法摘下来。
四来就是为了罗钰的工作了,食堂的工作和妇联工作哪个更好,就是傻子都知道,而且她极度自信,觉得儿子哪哪儿都好,干个妇联工作简直手拿把掐,更何况还有她呢,实在不行她可以在背后帮儿子。
席二姑听的目瞪口呆,“她当她儿子是啥大学生吗?”
罗钰撇撇嘴,“在她眼里,她儿子是当大官的料,干个妇联工作而已,小儿科。”
邱玲听了这话低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我可不能活的跟沈婆子一样,看不清现实,自己儿子啥样自己心里还没个数吗?活在梦想中也太惨了点。”
罗钰和席二姑赞同地点点头,席二姑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自己是个啥逼色自己心里没点数?你儿子能比你强哪儿去?
所以你儿子没人家儿子出息也别怨天尤人,自己不行,别把原因全归到孩子身上,你要真行,你儿子不用你教,自己就出息了。
当然了,也有那些孩子不用教自己就出息的,可那有几个,全国也找不出几个来吧?
咱没那个什么因的,也没那个命,就别啥想了,有那时间还是想想明天吃点啥,啥时候能再涨点工资啥的。”
席二姑说的全是大实话,罗钰和邱玲听的连连点头,只有关静宜听的一脸懵逼,只得低头哄大侄子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