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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七夜设想过很多种他们再见时的场景。

比如像上次那样,热情的相拥,哭泣。

比如沉默,不说话,但心里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还比如,像电视里演的那种,絮絮叨叨,说很多,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可到了他身上,这一瞬,林七夜的感觉:只要安静的看着就好了。

只要他还活着就好了!

只要杨高还是杨高就好了。

眼底的闪动的泪花化作了一句:“这样乱搞,如果出了事,我们要担责任的啊!”

林七夜背对着监视器,轻手轻脚的将杨高扶到了床上。

他在给杨高掖被角的时候,在他的掌心写:开心。

杨高忍住了自己的表达欲,忍住了拥抱,忍住了说很多想说的话。

他安静的沉默不语,看着林七夜领口底下钻出来,然后又钻进了他被子里的一滩水。

拿水直接缠在他的手指上,透过指节的向杨高输入声音。

“你装的很像,继续坚持。”安卿鱼的声音让杨高放松。

——七夜,拽哥,鱼。

一种扑面而来的安心感让他微微扬起了嘴角。

这是他的毛病,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就想笑。

——我的计划,和鱼的计划应该是一致的。

——所以,计划可以很快就推进下去了!唯一的纰漏就是王面必须得跟着他们一起走。

序列【心理医生】并不能完全治好他……这是杨高没想到的!

很快,林七夜按照例行检查完成了查房。

在他离开前,他笑着朝杨高说:“注意这点,明天见。”

等人走后,杨高在病房之中闭上了眼。

那滩水悄无声息的爬到了他的脖颈,在那里安了家。

“说说你的计划?!”安卿鱼说。

杨高翻个身,用被子挡住了自己的大部分身形,轻声说:“不用叙叙旧吗?我鱼可真是没有一点情调呢?”

“哦?医院pLAY?亲爱的雾,你是不是玩的太大了?!”安卿鱼特意使用的是杨高的声线。

这让杨高感觉很怪。

——自己训自己?

杨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哦?心率加速,呼吸急促,体温升高,但凡我能提取你的激素信息,肯定能调查到你在分泌多巴胺!”

“亲爱的雾大人……你,真喜欢玩这种pLAY啊!”安卿鱼的声音变回了自己的。

“我鱼现在可真会聊天。”杨高转移话题,“这一年,你过的怎么样?”

“还行,每个月能探视一次,在和呓语的交手中受伤7次,差点死了3次,被埋伏12次,差点被25仔背叛3次……”

安卿鱼的数据多到让杨高感觉到这些冰冷的数字就像是一把尖刀。

而他就像一条砧板上的鱼。

这些刀正在不断的刮着他身上的鱼鳞。

一种窒息感简直要把杨高吞噬,安卿鱼这个傻子,怎么就为了一句备忘录里的话,这样涉险。

——值得吗?

“别问我值不值,我很享受。”安卿鱼似乎看穿了杨高的内心,“我知道当我说这些的时候,你肯定会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但我告诉你,是我自愿的。”

“就像你自愿为林七夜守护他的城市。”

“为沧南付出一切。”

“我也愿意,为了你的一句话,赴汤蹈火。”

“在男女之间,这就叫至死不渝,在我们之间,就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杨高听到这样的话就好像一颗名为“回忆”的子弹在两年前射出,在今天击中了他的灵魂。

那时候在难陀蛇妖事件里,杨高自以为是的一步闲棋,没想到今天,迸发出了让杨高都无法直视的浓烈情感。

与林七夜、沈青竹的都不同。

安卿鱼的情感本就不细腻,甚至说有些迟钝。

他能这样清晰的表达出这样的情感,让杨高意外。

杨高轻声说:“谢谢你。”

“与其说谢谢,我更想听到的是你的一句回答。”安卿鱼的声音重新变得严肃起来,他开始汇报这一年里他所做的事。

这一年,古神教会在的雾做的事。

他杀的人,为什么杀;

他救的人,为什么救;

他布的局、他培养的下线、他提交的情报……

每一处都让杨高感觉,哪怕是自己上,也做不到安卿鱼这样面面俱到。

“加上手机上你嘱咐的每一件事,杨高,我想问你,”

“我安卿鱼,是否不负嘱托。”

寂静的夜,杨高泪如雨下。

这种直冲灵魂的信赖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杨高感觉自己的灵魂从吴湘南的“偏爱”开始发芽,从林七夜的信赖开始生长;从青竹的无条件信任开始抽条;从安卿鱼的不负嘱托开始……

仿佛要开出花来。

杨高久久没有言语,安卿鱼也没有声张。

在安卿鱼的脑海中,他知道,长夜漫漫,他们有很长的时间。

余生漫漫,这一声肯定,他绝对能从杨高嘴里得到!

毕竟,他和杨高,和林七夜、沈青竹,乃至百里胖胖、曹渊都是同路人。

在一条布满荆棘、永恒黑暗的路上,他们是结伴而行的“知己”。

…………

广深。

百里胖胖正陪着自己小队成员喝酒。

忽然接到了一通来自于家族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他的爹,百里辛的电话。

听声音,对面的人已经很着急了,“你最近在守夜人小队是不是闯祸了?!”

面对这样的质问,百里胖胖眼里尽是疑惑。

“没有啊,最近在适应高层下基层的大方向,我们小队都在忙着等高层的人来呢。”百里胖胖正常回复。

“你今晚给我滚回来!”百里辛几乎是咆哮的。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荣誉高层,做的好端端的,就被弹劾?

除了在守夜人里的儿子,他想不到任何有问题的地方。

自己每年花的钱那么多……扎根在守夜人内部铺的线!

自己为亲儿子铺的路,似乎都要葬送在这个不争气的百里涂明手里!

百里辛挂掉了电话,眼底闪动着上位者的暴怒。

他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但凡是你挡了我儿子的路,挡了我百里家的路……”

“那你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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