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后,陈坚强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下周一,你有没有时间啊?”
我如实回答道:“老兄啊,自从我当上这个秘书之后,时间就完全由不得自己做主。如果不需要下乡的话,通常情况下,晚上我还是有点空闲时间。”
陈坚强接着说:“那我明天下午过来,星期一再去公安厅办事。想跟你见一面。”
我心里琢磨着,陈局之前也帮过我不少忙,于情于理都不好拒绝,便说道:
“这样吧,明天我们再联系。我的时间都被别人掌控着,书记一声令下,我就得立刻行动。”
“确实是句实话,那我明天下午到了之后,如果你有时间,我们就一起吃个饭;要是没时间的话,那晚上一起喝个茶也行。”
挂断电话后,我便前往前面的小镇,找了个地方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后,我才慢悠悠地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我心里暗自思忖:
今天与师父见面的事情绝对不能全盘托出,毕竟雨晴心细如发,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极有可能引发她的猜疑。
因此,这个晚上,我早早地便上床歇息了。
然而,带过孩子的人都清楚,刚刚降生的婴儿每隔四个小时就需要喂一次奶。
果不其然,夜晚来临,雨晴根本无法安睡,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起身给敏敏喂奶。如此一来,不仅雨晴被折腾得够呛,就连我也难以入眠。
第二天清晨,我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头脑昏沉,仿佛被一团浓雾笼罩。
好在颜书记并未通知我去办公室,这让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尽管如此,我还是拨通了章司机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章司机的声音:“今天没事,你就安心休息吧。”
听到他这么说,我的心情才轻松起来。
下午三点,陈坚强的电话过来了。
他说:“我快入城了。”
“那你干脆住到【江左宾馆】吧。我家离那边比较近。”
他说:“好的。我住好后就打你电话。”
我跟雨晴说公安局陈局长上来了,我要过去跟他见个面,晚餐就不回来了。
她说:“就是那个以前管治安,后来管刑侦的陈局长?”
“对,他以前也帮过我的忙。”
雨晴点点头。
我贴了一下智敏的小脸。
雨晴说:“又又又,又去贴,我告诉过你,你的胡子扎人。”
我下楼,开车去宾馆。
我知道陈局长出来,什么都可以报销,但我还是给他开了一间房。反正我平时的开支很少,不用,领导又不会表扬我。
在大厅里坐了一会儿,手机响了,我立即出门,看见陈局长从车上下来。
我迎上前去握手,然后边走边说:“我已给开了一间房,走,直接去房间。”
他说:“你还这么客气。”
我笑笑,不解释。把房卡交给了他。
两人上电梯,入房间,他就烧水泡茶。
他端来两杯茶,放在我们中间的小茶几上,然后发烟。
我摆摆手。
他坐下说道:“你戒了烟?介绍介绍经验。”
我笑道:“没有什么经验可介绍,就是环境不允许。”
他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说道:“对对对,你那个地方确实不方便吸烟。我发现老一辈领导基本吸烟,接见外宾,还给外宾发烟。
现在不同了,越是基层就越吸,高层就基本不吸烟了。”
我点点头,笑道:“过去不同,睡硬板床吃小米饭,现在都是坐高档沙发了。”
两个扯了一阵闲话,陈坚强才说:
“跟你说句实话,我带了三个人在江左蹲了半个月。”
听话听音,一个【蹲】字,只有了解公安工作的才听得懂。
蹲,就是蹲守。说明是执行一桩很秘密的任务。既然是秘密行动,不可能与熟人联络。
我问道:“抓住了没有?”
他笑道:“总算可以出一口长气了,潜伏在这边,除了和省公安厅,江左公安局外,我们没跟任何人联系,早三天抓捕成功,押回四水了。我今天过来,明早到省厅汇报情况。”
“还要向省厅汇报,那说明是个要犯。”
他说:“特殊犯人。”
“特殊犯人是个什么概念?我对你们这一行了解不多。”
陈坚强说:“你可能确实不懂,有些犯人不杀人放火,甚至不伤害他人,就靠一技之长作案。比如有人会开锁,任何锁都能打开。比如我们这次抓获的这个人,就叫神偷。”
我一下就来了兴趣,问道:“有多神?”
陈坚强说:“开锁是他的基本功,什么锁都能打开。其次,就是主人家的钱放在什么地方,他进了屋,能准确判断。不会翻动其他地方,直奔藏钱的地方下手。”
我吃了一惊:“不会有这么厉害的人吧?”
陈坚强笑道:“隔行如隔山。以前我们抓的一个赌博犯,只要他洗牌,好牌全被洗到他手里。”
“这个我相信,电视上放过这样的片子,开锁我也相信。就是钱藏在什么地方,他能直奔主题,我有点不相信。”
“你不相信,我就没有办法了。我举个例子,其中有一个人把百元大钞分散夹在一本书里,就是翻几页夹一张,再翻几页夹一张。
一共两千块钱,结果家里的箱子没撬烂,这本书还在,就是书里的钱不见了,甚至书柜上的一个手表也在。如果不是男主人翻书找私房钱去买烟,他还不会发现钱被偷了。”
我说:“那真算是【神偷】了,数额大吗?”
“也不是特别大,但是涉及的失主比较多。”
我说:“那会判得很重?”
陈坚强神秘地笑了笑。
我问:“我说得轻了吗?会判无期,关到里面不让他出来?”
陈坚强说:“省厅的意思是要我来汇报情况,建议把这个人……”
说罢,他双手往中间一抄。
我不懂他这个动作。
他解释说:“为我所用。”
我一听,更加来了兴趣:“说一说,我对你们那个行业不是很熟。”
陈坚强说:“他这种情况属于盗窃,如果技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我们也可以利用他。第一,他没有杀人放火,伤及别人的生命。第二,他有高超的技术,可以教我们如何反盗啊。”
“你是说留下来当教员?”
陈坚强说:“第一、只要他没有伤害别人的生命就不会杀。当然,这要审讯之后才能下结论。第二、如果只是偷盗,我们可以利用他。”
我点点头:“你们的侦察员可以向他学习技术。其次,他在江湖上的同道,你们也可以摸查一个名单。”
陈坚强说:“对其他案犯,我们毫不客气。但对这种高智商的罪犯,我们会有些特殊政策。”
我长长地“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
陈坚强说:“用好了,他也是我们手里的无影剑,刀刀见血。”
我说:“那我就通知李旭日、朱加华、李佩青来陪你吃饭吧,这几个人,你都熟。”
他点了点头,说:“行。你先通知,我还想跟你说一件事。”
我通知到位之后,把手机一放,说道:
“还有件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