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心里话
工部托沈舟的福，这阵子是忙飞了。
又是火器，又是火药的，这会还来了个测雨器。
知道沈舟要这测雨器要得急。
第二日一早，段智渊便让人急忙把弄出来的测雨器样品送到沈舟面前。
沈舟检查之后，也挺满意，让工部就这样先给他弄一批出来。
至于钱款预算，按照流程送到户部这边批准就成。
工部的人离开之后，沈舟喊来胡明义。
胡明义十分恭敬。
“沈侍郎，您有事吩咐？”
沈舟“嗯”了声，跟胡明义说了下工部刚刚过来的事。
“等那边的测雨器送过来，你就近安排几个试验点，到时把本子记录好送到我这里。”
“是。”
胡明义得了吩咐，很快从书房出来。
他这两天被沈舟叫到书房的次数明显增多。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沈舟肯定是给他安排了什么事。
现下忙碌之中，抽空歇息的方鸿云几人站在檐下，看着轻手轻脚关上书房大门，随后脚步匆匆往这边走来的胡明义。
三人对视了眼，颇为默契地走出来，把正在想着什么，头也没抬一下的胡明义不经意地拦住。
“这不是胡兄吗，走得这般急，可是沈侍郎有什么要紧事吩咐？”
胡明义回过神，见是方鸿云几人，心里起了些疑惑。
这几人，可是一向看不起他的。
觉得他性子窝囊。
胡明义其实也不怎么喜欢跟这几人相交太近，抿了抿嘴，才道：“不是什么要紧事。”
那就是有事了。
三人互相看了眼，心里不约而同地涌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方鸿云笑道：“胡兄，你最近可忙，晚点散值，大家一道过去聚一聚，可好？”
胡明义刚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参加过这些聚宴。
可参加了几次之后，他便也懒得去了。
他话少，也说不出太多昧良心的好话。
每次只能带着一身酒味回去，第二日一早又得去上值，累人得很。
他下意识拒绝。
“不了，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方鸿云自是把胡明义的神色反应都看在了眼里。
他笑着解释，“胡兄别担心，人也不多，就我们几个。”
胡明义眉头下意识皱起，他也知道自己有时候说话太过直接，已经有意在改了。
可这会，他改不了。
“方郎中，你们去吧。”
方鸿云看他这样，笑了笑，也不再勉强。
“胡兄不去，想必是去忙沈侍郎安排的事了。”
“是啊。”
魏兴附和方鸿云的话，随即说出了他们几人最想知道的问题。
“胡兄，你在忙什么呢？”
胡明义摇头，“没忙什么。”
魏兴心直口快，“胡兄，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你明明在忙事，却说没忙什么，这不是在骗我们吗？”
胡明义不知道该怎么回，嘴角紧紧抿着。
周围听到动静的人慢慢汇聚了过来。
“怎么回事？”
贺辰飞看到这么多人聚在这边，便过来看看情况。
他原是没想出声凑这个热闹的。
但看到胡明义不知该怎么办的神色时，他想到了先前无意中听到的话。
这人，好像是沈舟的人。
胡明义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连忙道：“贺郎中，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
有贺辰飞在，方鸿云几人也没敢喊住胡明义，只能任由着他往人群外面走。
贺辰飞看了眼方鸿云几人，什么也没说，脚步一转，往沈舟书房的方向走去。
贺辰飞一走，方鸿云几人也后知后怕起来。
“他怎么管起这些事来了？”
贺辰飞向来不管闲事，忙完自己的事，便也不知道去哪了。
这会站出来替胡明义解围，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
没了热闹看，人群便也散开，各忙各事去了。
方鸿云小声道：“他没听到什么吧？”
魏兴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听到了又如何，我们也没有说什么。”
“也是。”
这会没了心情，方鸿云也不想在这待了。
跟魏兴几人说了下，便连忙回去忙自己的事。
“叩叩叩。”
书房门被敲响，沈舟头也没抬。
没一会，外面传来敲门人的声音。
沈舟一听，便乐了。
“贺兄，快进来。”
贺辰飞推开门，步履悠闲地走了进来。
“沈侍郎这么忙呢？”
沈舟看了眼桌面上那叠还没看完的账册，笑了笑，放下笔，起身绕过书桌走出来。
“贺兄难得过来一趟，难道便是过来笑话我的？”
“哪里。”
两人面对面坐下。
沈舟端起茶壶，给贺辰飞倒了杯茶水。
他跟贺辰飞也算熟识，倒也看出贺辰飞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他放下茶壶，笑道：“贺兄眼睛这么红，难不成昨晚没睡好？”
贺辰飞挑眉，端起茶杯饮了口茶水，含在嘴里停留了下，才咽了下去。
“昨晚是没睡好。”
他看着沈舟这面色红润的样子，便也知道沈舟昨晚睡得挺好的。
那一刻，贺辰飞也不知怎么地，有了些想倾诉的念头。
沈舟观察力也算不错，便也顺着问：“怎了，贺兄心里有事呢？”
贺辰飞垂下眼，手指缓缓摩擦了下杯面，“昨晚有人说你坏话。”
“说我坏话？”
沈舟愣了下，随即又觉得好笑，“什么坏话呢，我寻思我最近也没有得罪人呀。”
贺辰飞被沈舟的话给逗乐了。
“你得罪了，你自个还能知道呢？”
“哪不知道，我若得罪了别人，我心里清楚着呢。”
若不清楚，岂不是哪天命丢了都不知道该找谁寻仇。
贺辰飞笑着笑着，脸上的笑意也变淡了。
沈舟看了眼，喝了口茶水，才缓缓开口。
“贺兄有话可以直说，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贺辰飞抬起眼皮，看向坐在对面的沈舟。
他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似在沉思。
沈舟见此，慢慢喝着茶，没有说话打断贺辰飞的思索。
书房里的香炉点着沉香。
木质味道和花香的混合，带着一抹独特。
气味温和，使人心情平静。
在一片平静中，贺辰飞把昨晚的事简单说了下。
说着说着，他笑道：“沈兄，你说，我当真失了皇上的信任了？”
贺辰飞有一群酒肉朋友，却没有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
这些话一出来，贺辰飞都觉得自己可笑。
他竟是跟沈舟说上心里话了。
明明，他们的关系，好像也没到那一步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