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虽然才来半天不到，但这一顿宴席过后，已经能跟窦信聊起家常了。
得知沈舟有个未满一岁的小孩，窦信回去之后，就开始翻箱倒柜。
好在这些年，清理战场也有些收入。
把东西收拾好，窦信走出营帐。
此时天色昏暗，营帐周围早已亮起火把。
窦信把手里的包裹递给旁边的士兵，让他把东西送到沈舟手里。
士兵应下，连忙拿着东西跑到沈舟所在的营帐。
守在营帐门前的，是陈明的人。
得知来意后，忙进去请示沈舟。
“沈侍郎，窦副将派人过来给您送了个包裹，请问收不收？”
这事散席时窦信跟沈舟提过一嘴。
“收下吧。”
“是。”
侍卫出去，很快又走回来，手里拎着一个不算大的包裹。
沈舟看了眼，并不是很在意。
他喝了些酒，这会脑子有点懵，坐在凳子上未起身，伸手就要去接。
侍卫侧过身，把包裹放在桌上，“沈侍郎，这有点重，我给您放这里。”
重？
能有多重？
沈舟伸手抓住包裹，正想拎起来，谁料这一下没防备，包裹纹丝不动。
沈舟顿了顿，脑子似乎清醒了些。
他看向侍卫，“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是。”
侍卫离开没一会，石头端着热水从外面进来。
“少爷，您拿的什么？”
明明烛火不是很明亮，可石头却觉得自家少爷手里拿的东西亮到刺眼。
沈舟自己也懵着。
谁能想到，这包裹打开里面竟是各色珠宝，还有银子。
沈舟揉了揉眉心，把手里的红宝石放回去，“窦叔定是喝醉了，你一会把这包裹送回去。”
“好。”
石头往那包裹里多看了眼。
里面都是些他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没想到，窦副将竟然这般大方。
连银锭都是老大一锭。
八月初启程，现今已是十月下旬，东西带得多，路上不好走。
幸运的是雨天少，路上走得还算安稳。
除了累之外，沈舟身体上并没有什么不适。
简单洗漱之后，沈舟迷迷糊糊地躺了下来。
石头端起烛台，放得离床远一些，才拿着包裹出了门。
窦信还没睡，正在等人端水过来，听到外面有人求见自己。
衣摆一甩，就起身走出营帐。
“是你？”
窦信认出来人是沈舟的人，再一看这人手里那个眼熟的包裹，浓黑的眉头紧紧皱起。
他长相本就粗犷，这样的动作让他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石头就算是经历过了一些事，这面对面，又是昏黑的天色，心头顿时被吓了一跳。
“回，回窦副将，我家少爷让我过来的。”
“他不要？”
窦信不解，“这些可是我认为最好的了。”
石头不知怎么说，只得道：“少爷说窦副将说不准是喝多了，这些太过贵重，我们定然是不能收的。”
窦信急得挠头，“我这又不是给他的，他怎能替他儿子拒绝呢，说不准他儿子喜欢呢！”
石头有些无措。
站在窦信的角度，他认为窦副将说得对。
可他家小少爷才多大，拿块石头放在面前，他都能玩得高高兴兴，更别说这花花绿绿的东西了。
可站在他家少爷的角度，这么贵重的礼，确实是不能收下。
“窦副将还是收回去吧，我家少爷命我过来的，您不收下，我如何跟少爷交代呢？”
窦信看了眼沈舟营帐的位置，“你家少爷睡了？”
“少爷有些醉意，已经躺下了。”
窦信想了想，伸手接过，“那你回去吧，明早我再亲自拿给他。”
“好，多谢窦副将。”
石头松了口气，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回去。
窦信看着石头的身影慢慢消失，直至消失在营帐中，才一头雾水转身往里走。
他没想到，这人还是个不爱财的。
郁闷。
这晚，窦信带着郁闷入睡，可睡沉之后，他做了个美梦。
梦到自己骑着大马，拿着三眼铳追着鞑子们打。
打得他们屁滚尿流，直喊窦爷饶命。
深夜，窦信营帐里忽而传来三声大笑。
直把营帐外守夜打瞌睡的士兵们给吓醒了。
连声呼唤了几次，见里面没动静，撩起帘子往里看了会，才确认是说的梦话。
窦信梦里大杀四方，一早起来神清气爽。
直到有人提醒，才知道昨晚太得意，竟是笑出了声。
但这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趁着时辰还早，他先去锻炼了会，眼看着差不多，才回了营帐，收拾好，拎着包裹就去了沈舟营帐。
沈舟一觉睡到天亮。
直把路上积累的那些疲劳都睡过去了。
一身轻松。
他洗漱好，任由着石头弄好头发，才坐到桌前，准备吃早饭。
石头在一旁道出昨晚的事。
待听到窦信说的他不能替他儿子做决定的话时，沈舟被呛了下。
“少爷小心点。”石头连忙过去拍背。
沈舟咳了几下，摆手示意不用拍了，没事。
石头看着，懊恼自己不该在沈舟吃早食的时候说起这些的。
沈舟端起水杯，喝了两口，笑道：“没想到窦副将这么想让我收下这些东西。”
“是啊。”石头本想说窦副将把东西拿回去时还有些不情愿，外面便传来了窦信中气十足的声音。
“你家主子醒了没？”
“醒了，沈侍郎正在吃早食。”
窦信点头，正想让人进去通报一声，帘子便被人从里面推开。
沈舟走了出来，笑意盈盈。
“窦叔，我在呢。”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窦信手里拎着的包裹上。
昨晚他是有些醉意，却并不是完全醉了。
昨晚发生的事，以及他说的那些话，他还是记得的。
窦信见他看向手里的东西，顺势便递过去。
“贤侄你拿着，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平安的。”
“窦叔，太贵重了，我拿了心里不安。”
若是别的小玩具之类的东西，沈舟收了也就收了。
收这些，皇上不得疑心死他。
总之，得不偿失。
窦信闻言，沉思片刻，道：“那你挑一个，也算是我给平安的见面礼。”
沈舟见他已是退让一步，想了想，让窦信进营帐里说话。
两人走了进去，石头识趣地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去了伙房那边，打算弄壶茶水端过去。
两人刚坐下，窦信直接把包裹放在桌上，解开之后，让沈舟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