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这么多事,两人再次相见,没有了之前那种跋扈相对的感觉,反而气氛显得十分平和融洽。
夏如心像是早就知道李曦年会来,淡定的转过身,冲他微微一笑。
“曦年,你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闻言,李曦年也笑了笑,拉开椅子坐下。
“托你的福。”
“别闹了,我最近可没做惹你烦心的事情,每天困在这牢笼里,听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声音,看着病房外人来人往……”
夏如心一边说着,一边盘腿坐在床上,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人。
还是和她印象里一样帅气。
同时,李曦年也在观察着她。
经受这么多变故。
夏如心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魅力,她最引以为傲的美貌也平添了几分沧桑,甚至鬓角生出了几根银丝。
上一世,两人同床共枕,做了几年的夫妻。
恨到极致,也爱到极致。
夏如心看了他许久,才终于问道:“曦年,你现在过得幸福吗?”
李曦年低着头沉思了片刻,随即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很幸福。”
“嗯,那就够了!”
夏如心收起视线,揉了揉手掌心,继续道:“谢谢你提前撤走了林家的人!”
在一个星期前。
她突然发现病房外巡逻的黑西装壮汉全都消失不见了。
便知道肯定是李曦年的命令。
让她能够放松心情,平稳的度过这段自由的时光。
“举手之劳,无需挂齿!”
“我猜你肯定有很多想问的!”
“趁我还在赶紧问吧!”
李曦年翘着二郎腿抖了抖。
语气十分平和。
只见夏如心苦笑着摇摇头,自嘲道:“像我这样被抛弃的烂人,还有什么资格去关心别人的生活……”
李曦年很了解她,就像是了解另一个自己。
这番话绝非真心的。
于是不等夏如心继续开口,他就自顾自的说道:“张妈还是在叶家做保姆,我丈母娘待人亲和,平时约美容师和按摩师上门服务,也会捎带上张妈一块儿享受,听说她的工资又涨了,还在市区买了一套45平的小公寓,现在一边上着班,一边顾着新家的装修,忙得不亦乐乎!”
听见这话,夏如心眼神有些动容:“那真是太好了,她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在滨洲有套房子,下了班有个遮风避雨的小港湾,奋斗这么多年,终于实现了她的愿望!”
李曦年接着道:“麻雀虽小,可五脏俱全,张妈的小公寓有两间卧室,她将带阳台的大卧室装修得很漂亮,刷了粉色的墙漆,挂上了……你小时候练舞蹈的照片!”
“什么?”
夏如心怔了怔。
暗想张芬怎么可能为她留有房间?
她记得,张芬与她断绝关系时是那样的决绝。
仿佛这辈子都不会愿意再见她一面。
“曦年,你肯定是搞错了……”
夏如心扯着嘴角,语气落寞的说道。
“我还真没搞错!”
“不信你就自己看看!”
“张妈将装修新房的进程全都发在了朋友圈!”
李曦年这么说着。
低头拿出手机,点开张妈的朋友圈,将手机放在了床边。
足足过了十几秒,夏如心才敢拿起手机看一看。
看见张芬还是用着她的照片当头像,这一瞬间,夏如心感觉到鼻头发酸,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这小老太太真傻,用我的照片当头像,也不怕被人认出来,平白遭人唾弃!”
夏如心语气哽咽的吐槽道。
随后又用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打开张芬的朋友圈,慢慢翻看了起来。
在数月前,张芬还只是专心记录自己忙碌的生活。
可就在半个月之前,她突然晒出了一张房产证。
配文:开启新生活!
随后的每一条朋友圈。
都是与装修新房的进度有关。
其中就有几张照片,是新房的大卧室。
夏如心点开照片看了看,不由得泪流满面。
正如李曦年所言。
这间大卧室的墙上挂满了她小时候练舞蹈的照片,从6岁到16岁,整整十年的光阴都被张芬收藏的很好,照片看不出丝毫泛黄卷边的痕迹,可见张芬有多珍惜。
除此之外,夏如心还发现卧室的桌上摆着一排卡通样式的日历。
整整有十个那么多。
第一个日历已经翻了几页,在本月已经过去的日期上画了叉。
夏如心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这说明张芬一直在数着日子等她出狱。
看到这里,夏如心已经哭成了泪人,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豆大的眼泪不断从她脸颊滑落。
“干嘛要等我……”
“你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行吗?”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不务正业,只会伸手要钱的烂人!”
“你就不能为自己好好活一次吗?”
“妈……”
夏如心双手捧着手机,哭得肝肠寸断。
她现在终于体会到后悔的滋味。
如果老天能够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绝不会追求所谓的名利,所谓的财富,她只想要靠自己的双手,努力带张芬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李曦年默默注视着她,在她哭得差不多的时候,抽出一张纸巾递了上去。
“谢谢……”
夏如心伸手接过,也不管自己此时有多狼狈,直接当着他的面,吸了把大鼻涕。
李曦年侧过头,叹息一声:“夏女士,虽然我们上一世做了几年夫妻,但你也不能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吧?擤鼻涕的时候不能稍微侧个身吗?”
“我……我下次注意!”
“……”
还下次呢。
少说也是九年半以后的事儿了。
李曦年无奈的说:“我让下属往你的账户里打了三千块钱,以后每半年就会打一次,你自己省着点花,这些钱足够你在里头打点关系,就别老是吓唬其他的犯人了!”
“你为什么要给我打钱?我已经稳固了自己的地位,以后每个星期都会有人给我上交保护费的……”
“合着我刚才都白说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麻烦你……”
夏如心低着头,擦了把脸颊的泪痕。
她解释道:“监所里的日子不好过,如果我不狠一点,那被欺负的人就会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