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未完成的因果。”阿嵬的声音带着沉重,“织机碎片在这里催生了‘悔恨之潮’,所有不甘的情绪都会被它放大,最终化作吞噬一切的漩涡。”
孟胧握紧断戟冲向海底。越往下,海水越滚烫,仿佛有岩浆在深处翻涌。直到看见那团悬浮在海沟中央的青铜碎片——它正被无数苍白的手臂拖拽着,那些手臂从海底的裂缝中伸出,皮肤下隐约可见锁链的痕迹。
“又一个‘你’来送死了?”裂缝中传来浑浊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我们被困在这里太久了,不如加入我们,让织机重塑一个‘完美的结局’?”
孟胧的赤金瞳孔骤然收缩。她看清了那些手臂的主人——是各个时空里放弃反抗的“自己”,她们的眼睛被白色雾气笼罩,脸上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断戟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锁链如活物般窜出,缠住最前方的一只手臂。那手臂瞬间发出灼烧的嘶响,雾气中传来痛苦的尖叫:“叛神的血脉……不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孟胧挥戟斩断手臂,锁链顺势攀上青铜碎片,“你们不是在等待‘完美结局’,只是害怕再次失败。”
她体内的力量顺着断戟涌入碎片,那些拖拽的手臂开始消散,海底裂缝中浮现出一道微弱的光。那是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穿着破烂的铠甲,手中紧握着半截断裂的剑——是这个时空里,即将被吞噬的“孟胧”。
“起来。”孟胧向她伸出手,赤金瞳孔在黑暗中格外明亮,“失败不是终点,是让下一次反抗更坚定的理由。”
破碎的“孟胧”抬起头,眼中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与她相同的黑白瞳孔。当她握住孟胧的手时,两道身影之间迸发出共鸣的光芒,海底的青铜碎片突然剧烈震动,化作一道流光融入断戟。
“原来……碎片需要‘未死的反抗’来激活。”阿嵬的声音带着惊叹。
断戟上的纹路又亮起一道,锁链变得更长,末端甚至生出细小的倒刺。孟胧看着新同伴眼中燃起的微光,突然明白火焰少女的话——她们不是要“寻找”所有的“自己”,而是要“唤醒”每个时空中,尚未熄灭的反抗之心。
永寂之海的海水开始退去,露出下方布满伤痕的土地。远处的天空裂开一道新的光轨,那是下一块织机碎片的方向。
“下一站,去‘遗忘之城’。”孟胧将断戟扛在肩上,与新同伴并肩走向光轨,“据说那里的碎片,能让人忘记所有反抗的理由——正好,我们去给它添点‘记性’。”
阳光刺破云层的瞬间,两个身影消失在光轨中。而她们身后,那些凝固在泡泡里的“最后一刻”,正悄然发生着变化:被飞蛾啃噬的身影抬起了头,永劫回廊中的剑刃转向了新的方向,无数细微的光芒,正在每个泡泡里重新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