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痞气+锋芒，杜齐宇很确定，这就是他心目中的阿来。
林储言似乎保留了一些《狂飙》中高启盛的神经质，但也仅限于此了，气质上跟高启盛还是很不一样的。
此刻，林储言向杜齐宇走去。
这一走，就让杜齐宇看得挑了挑眉。
林储言双手插在破牛仔裤的口袋里，胳膊肘往外支棱着，衬衫下摆轻轻摆动，露出一截皮带扣，闪着微光。
他慢悠悠的，一点也不着急，脚尖时不时还会蹭过地面，像是随时准备踢飞什么碍眼的小石子。
他嘴角向下耷拉着，带着一股子“谁都别惹我”的痞气。
“杜sir……”
杜齐宇忽然想到林储言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可是这两句给他的感受却是截然不同的。
来的时候声调是上扬的，这一声却是向下的，听上去要沉稳很多。
像什么呢……
像一只没有露出爪尖的豹子，沉静却让人不敢小觑，仿佛下一秒就能从裤兜里摸出把刀子给你来个措手不及。
林储言走到杜齐宇面前的时候，手上也有动作，他把夹在唇上的香烟拿下，架在了耳朵上，舌尖顶了一下腮帮子，像是嚼着口香糖，又像是憋着一句没骂出来的脏话。
“点啊？”（怎么样？）
“好好好！牛逼！言仔，保持这个状态，千万保持住！”
怎么说呢，杜齐宇得庆幸《宝莲灯》还没上映。
不然看他现在这副样子，谁能想象这踏马竟然是什么三界第一战神二郎神？
杜齐宇开始招呼人来给林储言拍定妆照了。
“再挑……两套衣服吧，保证有一套西装就行，有想法的话也可以自己搭一下。”
“好。”
两套就两套。
林储言转身又进屋了。
有一件是黑色的紧身短袖，腹部位置还印了龙虎图案。这个林储言没意见。
还有一件是西装，不过内里的衬衫……
“mary啊，衬衫换个颜色吧，有没有比较跳一点的？白色太普通了。”
“哥，你挑一件？”
“嗯……宝蓝色的吧。”
“要不把领子翻出来？不要太规矩了。”
“可以，这就是我想要的感觉。”
……
一个电影，没有剧本，应该怎么拍？
林储言作为一个预备役导演，想到这个问题头就大。还好，这个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就看杜sir怎么炫技吧。
第二天，演员们悉数到齐。
“互相都认识吧？”杜齐宇把所有主演都喊到一起，“老大文哥、老二阿南，这两位是社团高层，老大就是你们要保护的对象。”
“接下来是五人团。”杜齐宇挨个指过去，“阿鬼、阿肥、阿mike、阿信，还有阿来。”
“嗯，大家彼此称呼对方片子里的名字叫行了。”
男人戏，群像戏。
这帮人围坐在一起，电影的氛围好像一下子就有了。
这几位包括林储言在内，身上作品很多，都是圈内老熟人了，杜齐宇并没有介绍彼此，只说了戏里的名字。
除了阿肥。
说是肥，其实也还好，就是有点偏胖罢了。但是这一行就是这样，稍微胖一点，一上镜就得再胖十斤。
“阿肥是第一次担任这么重戏份的角色，大家多照顾。”杜齐宇一句话就介绍完了，“时间有限，我对大家的要求就一个，除了阿肥，其他人尽量不要NG，争取一条过。”
几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没说话。
杜sir很欣慰：“很好，那就这么定了。”
那人家杜导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说？
“今天开机仪式，就一场戏，五人团每个人都会出场一遍。至于剧本嘛，大家放心，肯定会给你们留出准备时间。明天的剧情跟台词我已经写好了，也就是说，大家每天都能拿到第二天要拍的戏份。”
感谢杜sir，大家起码还能有点准备时间。
然而杜齐宇下一句马上就来了：
“不过今天这第一场戏嘛，大家即兴发挥吧，我就不给剧本了。”
众人：……
杜齐宇反正不慌——这帮人演技都特么好成啥样了，他慌啥？
他继续给大家讲戏。
“放心，很简单的。我先安排阿肥出场，他从街上走过……走过一间理发店，镜头给进去，退隐江湖的阿鬼正在给人理发，暗示他退隐江湖隐世高手的身份；阿肥继续走过一家夜总会，镜头给到门口，阿mike是一个皮条客，正在安排客人带着小姐上车，他表情有些不甘心，谁能想到他会是一个神枪手呢；阿肥继续走，经过一家酒吧，镜头给到酒吧里头……”
杜齐宇看向林储言：“阿来正在店里看着场子，这时候警察上门找茬了，这里我会安排阿信出场，顺便安排一场戏让阿sir们吃瘪。这里要表现得拽一点，表明你们在这个地头混得很好。”
“至此，阿肥、阿鬼、阿mike、阿来、阿信，五人团通过阿肥的镜头就全都介绍了一遍。”
众人继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过这次感觉又不太一样了：好像，还挺靠谱的？
……
开机仪式突出一个大操大办——香江这边很重视这个。
首先今天是请风水大师选择的良辰吉日，其次组里每个人会轮流上前烧香拜神。
再然后杜齐宇找到林储言：“言仔，你来吧，一般都是主演的活。”
林储言也不推辞，上去就将烧猪一刀从猪头切到猪尾，寓意好头好尾，顺顺利利。
最后道具组的人开始给在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发红包了，钱的数目随意，一般都挺少的，主要就是讨个吉利。
林储言莫名有一种片子经费都用在这上面了的感觉……
搞定了开机仪式，几个主演又合了影。
杜齐宇马上让人把照片发微博。
“杜导，咱没官微啊。”
“我叼，忘了这事了。”
林储言自告奋勇：“杜sir，我来吧。”
“好啊！”
原本杜齐宇是不打算怎么宣传的，但是谁让吴越给他提了一个非常诱人的建议呢……
发，必须发。
噱头还要做足。
“言仔，除了片子内容不能说，其他的都无所谓，你随便写。”
林储言在宣传上面的能力他是见识过的。
“杜sir，片子我想说也说不了，你也没剧本啊。”
“哈哈哈哈哈！”
林储言发微博了。
上传照片，编辑文字：
“又跟杜导合作了，还是男一号。新片《枪火》，敬请期待。另外：没有剧本，只拍20天。”
杜齐宇把脑袋凑过来：“我什么时候说20天了？是一个月。”
“没关系，多出来的十天算你拍摄超时。”
杜齐宇：“……牛逼，还是你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