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已进来了不少江湖人物,有坐的、有站的,四处与人说着话,吵闹喧杂。
秦川正和薛神医抱在一起,激烈地诉说分别后的遭遇。其他函谷八友的其他七人,立在身后,都神色动容。
自棋盘山分别之后,再相逢时,自己的掌门师叔已是名满江湖了。
见秦川询问他身体,薛神医面露感激,拍了拍胸脯,道:“掌门师叔,我藏在棋盘山,休养了几个月,伤势已经全好了...”
“本想下山找你,却不知道你在哪里,只能等到英雄大会来相聚....”
秦川跟其他七人也热情地说着话,却见一个年轻弟子引着一个人走了过来,赫然是庄聚贤。
只见他穿着一身半新不久的衣裳,穿梭在满是江湖名人的殿内,明显有些拘谨,嘴巴都有些哆嗦。
秦川想起要他将介绍入清凉寺,忙让薛神医去请神音大师,自己则问起话来。
“怎样,在镇上这两天有没有见到天择会或者丐帮的人?!”
庄聚贤答道:“昨天许多丐帮弟子就集结在一起了,得有几百人,还在赶制丐帮的旗帜....”
“天择会的人没瞧见,不知道在搞什么阴谋...”
“秦川,你可要小心了....”
秦川点了点头,庄聚贤似又想起什么来,忙说道:“对了,我还瞧见还不少星宿派弟子也零零散散地来了...”
“我瞧见那些星宿派弟子也在赶制门派旗帜,可,有一件事很奇怪!”
见秦川面露疑惑,庄聚贤忙问道:“阿紫姑娘已经死了,可旗帜上却绣上了星宿派掌门段!”
“阿紫姑娘,就是姓段!”
“按理来说,星宿派该那什么三师兄天狼子,当掌门了!”
庄聚贤面容有些激动,他嘴唇微颤。
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秦川,你说,有没有可能阿紫并没有死?!”
见秦川皱眉,庄聚贤解释道:“会不会当时阿紫只是受了重伤假死,我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
“你想想,天择会那么厉害,那白王、那女的血鹫,会不会把她给救活了...”
“所以,她才能来少林寺啊。所以,旗帜绣的才是掌门段的字样啊....”
见他一副恳切如斯的模样,秦川不由得也疑惑起来。
当时阿紫头骨碎裂,难道那样都没死?!
不可能吧!?
天择会还有薛神医那种起死回生的高手?!
该死,忘记再补一剑刺穿她心脏了!
庄聚贤喃喃道:“秦川,我想下山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不是阿紫?!”
“我这会急忙跑上山,就是为了跟你先说一声,我可能不能拜入其他人门下....”
秦川大感无语。
拜在阿紫石榴裙下,才是天下最幸福的事啊。
额,这确实也是庄聚贤德行。
既憨直蠢鲁,又迷恋阿紫到神经....
要爽人约了,还傻乎乎地爬上山,给对方说一声,这、这也算是有礼貌、有教养吧?!
只是,他生死是小,若阿紫真没死,他岂不是瞬间变成敌人?!
他虽然蠢,但内功深厚,单打独斗倒不是不怕,但是若跟其他人联手,终究是个祸患。
秦川看着眼前有些怯生生的庄聚贤,心中念头反转:要不要骗他到后场,索性把他宰了....
好一会儿,才强压下这个念头,低声道:“你不如在这等吧,何必瞎跑一趟,三条山道万一错过了呢?!”
庄聚贤胆怯地看看秦川,缓缓说道:“秦川,你放心,若真是阿紫还活着,我抱着她就走,绝不跟你为敌....”
秦川嘻嘻一笑:这小子也不是蠢到没边,还能看懂人心事了.....
说话间,便听到殿外一片哗然声,以及铁拐划过青石地面的刺耳声音。
“呀,三大恶人到了!”
“拄拐的老者,就是天下第一恶人“恶贯满盈”段延庆啊!”
“那美艳的红衣妇人,脸上有几道刀疤的,就是排名第二的“无恶不作”,叶二娘!”
“嘿嘿,最后那个乱发如草的胖汉子,就是排名第三的“凶神恶煞”,南海鳄神岳老三了!”
忽然听见“砰砰”两声乱响和几声惨叫声,有人厉声叫道:“岳老三,你敢在少林寺逞凶!?”
那南海鳄神恶声叫道:“哼,老子不是岳老三,是岳老二!”
“看在少林寺的面上,只抽你几耳光,下次可没那么便宜了...”
接着,便见三大恶人跟随年轻弟子走了进来,秦川忙偷瞧玄悲方丈和叶二娘的反应。
果然,远远对视一眼后,玄慈方丈脸上闪过一抹复杂和自疚,而叶二娘则面乱如颤,眼带凄凉,很快各自移开了视线。
哼!
玄慈为了虚名,掩盖己过,貌似得道高僧,实则是虚伪。
一切败露后,又无法承受,虽然自尽之举洗刷了少林寺的名声,但何尝不是为了逃避世人目光的懦弱之举。
他那一死,还连带要了叶二娘的命。
就心态强韧这一点,玄慈远不如神山上人。
秦川笑嘻嘻地望着段延庆,却见段延庆环视满场,目光丝毫不在秦川身上停留,与玄慈寒暄后,便落座闭目不语了。
秦川不满地道:“哼,在棋盘山,我们一起被丁春秋欺负过,这段宝贵感情都不记得了....”
庄聚贤和薛神医立在他身后,听得一头雾水。
秦川漫不经地喝着茶,眼睛随意扫着往来的人群,面上露出困倦状。
而,若是注意,便能看到他的耳朵在微微地动,似乎在聆听着什么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正是段延庆以传音入秘之法,向他传递消息,只入秦川耳朵。
“天择会重金邀请我来少林寺,一同对付你和誉儿.....”
“你放心,我是假作答应,关键时刻会反水,出手偷袭天尊....”
“此事,仅你知我知,万勿告诉第三人!”
秦川外松内紧,双目随便扫视殿内谈笑风生的江湖人物,一边在思索天尊到底会有什么样的阴谋。
又过了不久,忽然殿外面传来巨大的喧哗声:“薛神医,薛神医呢,快来救人!”
这汉子的声音,虽然洪亮高亢,但听着急促慌乱,似乎是十万火急一样。
秦川隐约觉得声音,有几分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忙跟其他人一样投去目光,便见一个拿着熟铁棍的汉子,闯了进来,神色匆忙,四处张望,在寻找什么人。
是傅思归,段誉手下四家将之一!
刚才是他的声音,莫非段誉出事了?!
秦川惊得立起,那傅思归已瞧见秦川和薛神医,神色悲伤,急声叫道:“秦公子,薛神医,快快,救人!”
秦川顿时心中一紧,又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以及各种哎呀地让路声。
便见四条大汉抬着一张木板,小心翼翼地快步踏了进来。
那木板上坐着三个人,一边是段誉,一边则是虚竹。
两人都是一脸面容肃穆,如临大敌,闭目不语。
段誉双掌负在中间那人背部,虚竹双掌负在中间那人胸部,正输以内力续命。
中间那人披头散发,垂着个头,看不清楚容貌,明显已是重伤昏迷!
秦川心中一紧,虚竹护在身边的,那会是谁?
是菊剑?是刀白凤?是李青萝?
随即,木板后面跟出个灰衣男子,赫然改作男装的刀白凤。
秦川从未见过她神色如此慌张,眼睛满是绝望和自责,脸上泪痕犹在,晶莹反光。
秦川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心口,口中发苦。
果然,刀白凤乍一瞧见秦川,眼泪便如瀑布一般流淌下来,再也忍不住悲痛,“哇”地放声大哭起来。
秦川如遭雷击,顿时脸色煞白:受伤的,是李青萝!
瞧见那淡蓝衣衫,已被血迹染红了大半,秦川的身体忍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早已奔至近旁的薛神医,忙小心翼翼地查看。
段誉睁开眼睛,面带憔悴和悲痛,急声道:“被《银线暴雨针》近处洞穿了肺叶,还不知是否伤到了心脉!”
“薛神医,求你救他!”
《银线暴雨针》?!
天下最霸道的暗器啊!
秦川听着这话,浑身一软,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冰寒了全身。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