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想说我们后队点儿背倒霉呗,说你们前队幸运,领队洪福齐天,所以你们能过去,但我们就过不去了。”伏哥此时颇为恼怒地用手台说道,“你是不是还想夸夸这条河啊?说它帮你们把坏人也给挡住了,因此你们才能在河那边高枕无忧啊。”
“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凯哥连忙出言制止了伏哥说道,“这事也不是老恒……不是咱们这些队员可以决定的,你就别冲他乱发脾气了,让别人听见了不好。”
“不好?咱们已经很不好了!还不止一会儿半会儿呢。”宿大哥此时也忍不住发起了牢骚,“怎么就那么巧呢,就差这一两个小时?这未免也太……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了,这大冬天的都快上冻了,他们调的哪门子水啊?还泄洪?泄特么什么洪啊!这水调下来能有什么用啊?当洗脚水喝吗?冬天浇地用吗?扯淡!要我说这纯粹是谋杀,是那些坏人串通起来要谋杀咱们!我就是死了也跟他们没完,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全家的!”
“不是,那你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让我们自生自灭吗?领队到底打算让我们怎么办呢?我们这里好几十个人到底应该怎么走啊?”这时娄姐用手台问恒星大哥道。
“冷静,你们都应该冷静,听凯哥的嘛,他是收队啊!”恒星大哥在手台中说道,“凯哥不是正在想办法呢嘛。凯哥,我现在也没办法直接过河去帮你,不过我可以马上用手台联系领队,看看领队有什么新的想法没有,你稍等啊。”
凯哥此时没有再用手台说什么,他放下了手机和手台转头看了看我们,然后想了想说道,“咱们还是过去吧,我想到河边看看情况再说,万一咱们带的这些木棍和木板能派上什么用处呢。咱们也别现在就灰心,毕竟还没真到黄河呢,还得对自己有些信心才行,你们说呢?”
“听你的,收队。”青萍立刻站起身说道,“我也觉得还没到最后关头呢,用不着绝望。这水来得快退得也快,说不定再过一两个小时就又退下去了呢。他们水库水调的差不多了不就得停止放水了嘛,再说那水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啊。”
“有理。”祝大姐点头说道,“咱们可以到岸边去等,收队,我跟你走。”
“好,那就出发。”凯哥点头说道,“到了河边再考虑下一步的计划。”说着他还抄起手台叫道,“杰子,小宣,你们挑选几个体力还行的男生过来帮忙,帮我们一起抬担架,我们这就过去找你们汇合,有什么事等见了面再说。另外你们往远处多放出去几个腿快的队员,万一有坏人过来赶紧告诉咱们一声,别再被坏人打个措手不及了。”
过了能有四十多分钟我们才抬着两副担架来到了河边,没想到杰子和宣哥还挺有组织才能的,不仅挑了七八个男生去帮我们抬担架,还安排了十几个女生在河边为我们举行了一个简短的欢迎仪式,气氛弄得还挺热烈,又是拍巴掌又是喊口号,搞得我们像是做出了什么杰出贡献的劳模一般。当然,这些都是冲着凯哥的面子,收队嘛,危难关头的收队,是所有我们这些走投无路队员的心理依赖和最后的指望。但是还没等凯哥感慨激动呢,我们就又不得不为眼前的这条河发愁了。
首先就是水位,这条河的水位还在不断地上涨。据杰子和宣哥他们介绍,这条河自打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就在不断地上涨,他们已经不得不向高处转移了三回,就是向山坡更高处后退了三次。河水的水量还在增加,河道的宽度也在增加。据我们目测,现在我们这些人距河对岸恒星大哥他们几个人大概能有超过二十米的距离了,看样子这个距离还在不断地加大。
另外就是水的流速,这条河现在不是死水一潭,不像我们之前见到过的水库中的水。它的流速很快,很急,大有裹挟带走一切敢于贸然进入河道的东西的气势,包括我们尝试着探测河道深浅的树干也被它夺走了一根。至于寻找其它可以渡河地点的努力我们也放弃了,因为常识告诉我们,河道越宽的地方水流越缓,河道越窄的地方水流往往越急。现在近二十米宽的河道水流还这么湍急,那其它地方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我们似乎谁都没有这么好的水性,可以在这种水流条件和气温下游到对岸去。毕竟已经是冬天了,仅有零上几度的水温往往是致命的。
面对这样的局面我们所有人都有些发傻,谁也没有好办法。原本想的蹚水过河,不可能了;靠木棍和木板拼凑出一个简易的浮桥过河,也不可能了;最原始最冒险最激进的游泳过河,更是不可能了,没有人敢做这种尝试;最后恒星大哥想靠找绳子架设滑索过河的设想也破灭了,因为我们既没有足够结实的绳索,也没有滑轮带在身边,再说即便是有,也没有地方可以固定。这条山沟里的树少得可怜,仅有的几棵小树还都长在山岭的高处,那距离一看就让人死心了。
恒星大哥在河对岸似乎比我们还急,因为他通过手台多次喊话间接的收到了领队下达的命令,主要意思就一个,要求他无论如何也要把凯哥照顾好,不能把队伍中年龄最大的老队员扔在这里不管。同生共死是领队给他的建议,也是命令,他现在也有些进退两难了,站在河对岸只剩下唉声叹气的份了。
凯哥还行,挺镇定的,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怨天尤人,只是饱含热泪地用手台对恒星大哥说道:“老恒,你带着他们几个队员往回走吧,去追领队他们吧。我们这些人自有办法,有办法安全下山。你别马上就和领队联系,明白吗?走出去几公里之后再告诉领队,就说是我说的,我肯定能和后队队员一起安全下山。让领队放心,只要有我老凯在,咱们后队的这些队员就不会有事的。再请领队帮个忙,给我们留下一辆大巴车,再配一个胆大心细的司机,明白吗?给他多加点钱,让他拖个晚,等我们下山之后拉我们回去。这个事你可一定得上心,千万别把我们这么多队员都放了鸽子。告诉司机,让他把车停到离咱们下车点不远的公路边上,千万别进村或进镇,小心别让坏人发现了。再让司机把手机和手台都开着,等我的消息,我们下山之后就联系他,到时候再告诉他具体的位置让他过去接我们。哦对了,你们现在用的是什么手台频率啊?还是之前的那个吗?那个频率已经不安全了。”
“四三八幺零零,已经换到这个频率上了。领队听说有坏人拦住了咱们一部分队员之后就要求我们改频率了,现在我们都用这个新频率了。”恒星大哥隔着河用手台答道,“我让司机到时候也用这个频率,这事你放心,肯定能办到。不过凯哥,你……你们真有办法能安全下山吗?这个困难可不小……”
“哎呀,你怎么还不相信我呢。我比你岁数大,经验也比你丰富,我们这些后队队员的素质……哦当然了,但求生欲望大嘛,这就叫哀兵必胜,懂吗?山下那帮坏人自以为自己挺厉害的,其实在我眼里他们就是一帮小毛孩子,连脑袋都没长圆呢就敢出来胡闹,我今天非得教育教育他们不可。放心吧,我有把握。别看我都六十多了,可我越活越贪生怕死啊,心里有数的。你赶紧带着人走吧,咱们有什么事回头下山再聊,我这边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办呢。”凯哥云淡风轻地用手台劝慰着恒星大哥说道,“告诉领队,我们所有后队队员都感谢领队的挂念和照顾,一定不会给咱们队抹黑的。让领队放心,我们肯定能安全下山,就请领队等待我们胜利的好消息吧。”
“那……那我可真走了。”恒星大哥有些迟疑地用手台说道,“凯哥,你还用不用我帮你带个话给某位队友了?或者……或者你还缺什么装备不?我这里吃的喝的还有不少呢,要不都给你留下吧。”
“哎呀,你太磨叽了,我就是有遗言也不能告诉你啊,我有儿子,那遗产更轮不到你了。赶紧滚吧,别耽误我时间了。”凯哥边用手台答话边站起身挥了挥手,示意恒星大哥他们几个人马上离开岸边去追赶领队。然后他就扭回头问杰子道,“杰子,你们刚才往上下游都派人看过了吗?人呢?那几个去探路的人现在在这里吗?”
杰子边冲坐在远处的一个男队员招了招手边喊道:“小战,收队要找你问话,过来一下。”说着他向凯哥解释道,“小战他们两个人刚才是往下游去的,去上游的那两个队员还没赶回来呢,估计还得再有个十来分钟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