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 :共生草下是家园
裂穹刀的刀鞘在青石镇的石板路上拖出轻响时,凌羽正看见王铁匠的儿子举着铁皮喇叭,站在镇口的老槐树下。那孩子头上的虎头帽沾着草籽,喇叭里传出柳依新编的《共生谣》,调子混着铜钟的余韵,在漫过镇口的草浪里打着旋。
“凌大哥!你们可回来了!”孩子的喊声撞在酒肆的雕花窗棂上,苏瑶刚摘下马鞍上的靛蓝布包,就被白若雪拽着往药箱里塞东西——里面是从南疆带回来的雪莲种子,还有北境的踏雪草茎,两种草在箱底缠在一起,竟冒出了嫩黄的芽。
白灵的银锁在老槐树下晃出细碎的光,锁身上的“共生”二字被阳光晒得发烫。她蹲下身,将银锁贴在新长出的草苗上,那些草苗突然朝着镇西的方向弯了弯腰,露出埋在土里的块青铜牌——上面刻着“漠北”二字,是当年凌战在漠北雪战中遗失的兵牌。
“是师父的。”凌羽的指尖抚过铜牌上的刀痕,那是裂穹刀的印记,十七年前他亲手刻下的。刀鞘第七道褶皱里的草叶突然滑落,落在铜牌旁,草叶背面的纹路竟与兵牌上的纹路完全吻合,像幅被岁月拆开又拼合的地图。
柳依抱着账本从粮仓方向跑来,账本边角卷着片金色的草叶——那是从中原带回的共生草,叶尖还沾着洛阳城的泥土。“耶律洪在牢里招了,李默背后还有个‘断草盟’。”她翻开账本的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七处草脉的分布,每个草脉旁都标着个红点,“这些是断草盟的据点,他们想在冬至那天烧掉所有共生草,让中原变回荒地。”
赵霜的长鞭突然缠上粮仓的梁柱,鞭梢的雪莲吊坠与檐下的铜铃相撞,溅出串火星。“我带降兵去漠北查过,断草盟的盟主是当年血鸦的老巢主,手里握着兵解草的终极配方。”她的声音顿了顿,长鞭指向账本上的漠北红点,“那里的共生草已经被他们下了毒,叶子背面全是黑纹。”
白若雪正在给镇民们分发新草籽,白灵帮她把南疆的雪莲粉混进草籽袋。姐妹俩的药箱并放在一起,白若雪的银针盒旁,白灵的银锁正滴着露水,每滴露水落在草籽上,都长出株带着雪莲纹的新草。“这种混合草能抗毒。”白若雪的指尖在草叶上一划,草叶喷出的雾气让旁边的毒草瞬间枯萎,“柳依说,冬至前要让所有草脉都换上新种。”
阿古拉的儿子赶着羊群从河西回来,羊群扬起的尘土里,混着河西的共生草籽。这个蛮族少年已经能说流利的中原话,指着羊群里的几只小羊羔喊:“凌叔叔!这些羊吃了共生草,毛都变绿了!”他怀里还揣着个北境的狼牙哨,哨声吹出来,竟能让草叶跟着节奏摇晃。
苏瑶的软剑在酒肆的门槛上轻磕,剑穗缠着的草籽落在地上,立刻长出圈绿篱。“断草盟在漠北的据点有三道防线,第一道是蛊虫阵,第二道是火药坑,第三道……”她的声音突然压低,从布包里掏出张羊皮纸,“是用活人做的草人,每个草人里都塞着龙组队员的兵牌。”
凌羽的裂穹刀在鞘中发出嗡鸣,刀鞘第七道褶皱里的草叶突然直立起来。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草能扎根,人能守诺,这两样凑在一起,就没有破不了的阵。”他将那片金色草叶贴在镇口的石碑上,石碑突然震动起来,露出地下的密道入口——里面藏着柳依早就备好的火油和硫磺,还有三百支浸过共生草汁的箭。
“冬至那天,咱们分七路走。”凌羽在地上画出草脉分布图,裂穹刀的刀鞘在“漠北”的位置重重一点,“赵霜带降兵攻蛊虫阵,用南疆的艾草烟破;苏瑶和我去拆火药坑,用裂穹刀的刀气引爆炸药;若雪、白灵带着镇民守草脉,用混合草籽净化毒草;柳依留在青石镇,用青铜鼎的共生草传递信号。”
白若雪突然指着镇外的草浪,那里有群信鸽正往不同的方向飞,鸽腿上的信管缠着共生草。“是给各草脉守将的信。”她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信纸,“我在信里画了解毒的方子,还有……咱们新酿的共生草酒的配方。”
王铁匠的打铁铺里传出叮当声,他正给屯田兵打新的草犁,犁头的弧度特意做成了共生草叶的形状。“凌小哥说漠北的土地硬,我在犁尖加了西域的精钢。”老铁匠的锤头落下,火星溅在草堆里,点燃的草叶竟冒出绿色的火焰,“这火能烧毒草,不伤好草,神不神?”
孩子们在镇西的空地上放风筝,风筝尾巴上拴着的草籽袋随着风势撒出草籽,在地上拼出“家园”两个字。白灵的银锁被孩子们抢着玩,锁身划过草字的瞬间,那两个字突然活了过来,草叶往天上长,竟长成了片小小的草棚,刚好能遮住躲雨的几只灰鸽。
冬至前夜,青石镇的铜钟响了整整一夜。凌羽站在酒肆的二楼,看着镇民们在草浪里穿梭,将混合草籽撒向远方。苏瑶的软剑在月光下泛着光,剑穗缠着他的刀鞘,两种兵器的影子在地上融成一片,像株共生的草。
“你说,明年春天这些草会开什么花?”苏瑶的声音很轻,混着楼下白若雪和白灵的笑声。
凌羽的指尖抚过刀鞘第七道褶皱,那里的草叶已经结出了籽。“会开七种花。”他望着远处连到天际的草色,“漠北的雪莲花,南疆的凤凰花,中原的槐花,河西的苜蓿花……还有青石镇的,咱们自己的花。”
铜钟在此时又响了一声,悠长而安稳。凌羽知道,明天的战斗不是结束,就像这些永远在生长的共生草,守护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无论走到哪里,只要裂穹刀的刀鞘还在,只要身边的人还在,这片被草色覆盖的土地,就永远是家园。
月光下,裂穹刀的刀鞘与软剑的剑穗轻轻相碰,发出的声响混着《共生谣》的调子,在漫无边际的草浪里飘向远方。那里,新的草籽正在发芽,新的希望正在扎根,所有关于兵王、战神、龙王的传说,最终都化作了共生草下的泥土,滋养着一个最简单也最珍贵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