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处长,我这边有个提议,或许对你,对国家,都有好处。”楚墨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什么提议?”李哲的语气依然有些冷淡,但他并没有直接挂断电话,这说明他还是有些好奇的。
“我建议由审计署牵头,开展一次‘微型半导体设施普查试点’。”楚墨缓缓说道,“我们可以主动申报一批低风险的教学节点,作为试点单位,换取一个政策观察窗口。”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李哲似乎在仔细思考着楚墨的提议。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帮你摸清国内监管部门的底细?”李哲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带着一丝试探,一丝怀疑。
“不,李处长,你错了。”楚墨的声音提高了几个调,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现在不是我们要躲审查,而是我们要帮你们看清,哪些人——根本不想让中国有第二种可能。”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楚墨以为李哲已经挂断了电话。
“好,我答应你。”李哲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但我有一个条件,所有的数据和信息,必须对审计署完全公开。而且,如果发现任何违法违规行为,我都会依法处理,绝不姑息。”
楚墨笑了,他要的就是李哲的这句话。
“没问题。我相信李处长的原则。”
挂断电话后,楚墨转头看向雷诺。
“通知飞鱼,准备一批低风险的教学节点,配合审计署的普查试点工作。”
雷诺点了点头,“明白。看来,这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李哲的行动很快,他顶住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迅速成立了专案组,开始着手“微型半导体设施普查试点”工作。
专案组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一些保守派官员对李哲的行动充满了质疑,他们认为这种普查试点,等于变相承认了那些未备案的技术节点的合法性,是对现有体制的挑战。
为了安抚这些保守派,李哲提出了一个“双轨登记制”方案:对已备案的技术节点,实行正常监管;对未备案的技术节点,实行“宽限期自主申报”,凡如实登记者,可免于追溯处罚,并优先纳入国家科技扶持名录。
这个方案一出,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保守派官员群起而攻之,指责李哲这是在纵容“非法体系”,是在破坏国家的技术安全。
在一次内部会议上,一位老资格的官员拍着桌子,怒吼道:“李哲,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让那些偷偷摸摸搞研究的人,都变成合法公民吗?这样下去,国家的科技安全还有保障吗?”
李哲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丝毫退让。
“如果这叫违法,那我宁愿是个不懂法的好人。”
他打开投影仪,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一群云南山区的孩子,正在用微核终端修复老旧的灌溉泵。
经过修复的灌溉泵,重新开始运转,清澈的流水哗哗地流淌在田间地头。
“这些孩子,他们不懂什么法律,什么规定。”李哲的声音不高,但却充满了力量,“他们只知道,有了这些技术,他们就可以让田里的庄稼长得更好,让他们的父母不用再背井离乡去打工。”
“如果我们因为害怕风险,就扼杀这些创新的萌芽,那我们才是真正的罪人!”
视频播放完毕,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保守派官员,都沉默了。
“李处长,我支持你。”一位年轻的官员站起身来,带头鼓掌。
在他的带动下,会议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与此同时,周建民也在广西协助完成了首批申报节点的部署工作。
然而,他却发现地方审批流程被人为拖延。
一些基层官员,以各种理由推诿扯皮,迟迟不肯签字盖章。
周建民并没有直接施压他们背后,肯定有人在指使。
他决定换一种方式。
周建民请当地农技站组织了一场“田间科技成果展”。
展览上,展出了利用微核系统优化施肥模型的水稻试验田。
经过优化的施肥模型,不仅大大提高了水稻的产量,还减少了化肥的使用量,降低了环境污染。
丰收的数据对比图,挂满了展板。村民们围着展板,议论纷纷。
一位老农拉着一位干部的胳膊,激动地问道:“这个机器真能让娃儿少出门打工?”
干部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啊,有了这个机器,你们就可以在家门口种地,也能挣到钱了。”
消息传开,县里连夜召开专题会,研究如何加快审批流程。
第二天,县政府主动开通了绿色通道,简化了审批手续,加快了申报节点的部署工作。
与此同时,远在阿富汗的喀布尔,白天正在远程指导团队完成“门槛”芯片的首次物理封装。
然而,他们却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原材料短缺。
由于国际封锁,阿富汗很难获得先进的半导体材料。
如果没有足够的原材料,他们就无法完成芯片的封装工作。
白天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联系了飞鱼,启动了“医疗设备置换计划”。
他们将一批退役的高精度贴片机,伪装成“国际医疗援助物资”,经伊朗中转,运抵阿富汗。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将设备外壳喷涂了红新月标志,报关单上注明“用于便携式呼吸机生产”。
边境核查人员无法拆检,只能放行。
一周后,同一台机器,正在喀布尔的一间简陋的实验室里,封装着世界上最难追踪的芯片之一。
楚墨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灯火辉煌的城市。
他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楚总,这是最新汇总的监管部门人员背景资料……”雷诺将一份文件递给楚墨。
楚墨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目光落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
“是他……”楚墨的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跳出来了……”
他将文件合上,抬起头,望向远方。
“雷诺,通知下去,密切关注张立诚的动向……”楚墨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凛冽寒风如刀般刮过青藏高原,张立诚的脸颊冻得通红,他艰难地跋涉在没膝的积雪中。
突然,脚下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如同大地愤怒的咆哮。
他猛然抬头,只见远处的山脊线上,一道巨大的雪墙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倾泻而下——雪崩!
“快跑!”张立诚声嘶力竭地喊道,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刺耳的呼啸声瞬间将他吞噬,无尽的白色恐怖裹挟着他向下坠落。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拼尽全力将手中微型记录仪塞入向导牦牛的铃铛内,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送到……昆明……实验室!”
三天后,昆明实验室。
飞鱼急匆匆地将一个沾满泥雪的铃铛送到楚墨面前。
铃铛被打开,取出的是一个微型记录仪。
仪器里,除了张立诚科考记录的硅烷化合物分布图谱,还有一段被隐藏极深的音频。
“我在冰层下发现了人工蚀刻痕迹……这不是我们的技术,但它用了我们的方法。”
楚墨听完这段音频,久久沉默不语,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启动‘冰河计划’代号预案。”楚墨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所有静默节点准备激活。这一次,我们要告诉世界——有些火种,是从冻土里自己长出来的。”
楚墨反复回放张立诚留下的音频,注意到“人工蚀刻”描述与……
楚墨的眉头紧锁,指尖在桌面上敲击的频率越来越快,一下又一下,仿佛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张立诚留下的那段音频,那句“人工蚀刻”像一根刺,扎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人工蚀刻……”,楚墨喃喃自语,脑海中飞速运转,试图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灵感。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像是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两盏探照灯。
“门槛芯片!”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门槛芯片的晶圆处理工艺,与张立诚描述的“人工蚀刻”何其相似!
可是,时间却对不上。
张立诚发现的时间,竟然比星火计划立项还要早了半年!
一股寒意从楚墨的脚底升起,直冲头顶。
他立刻抓起电话,拨通了技术部门的号码,声音急促而冷静:“立刻调取三年前缅甸工坊的原始日志备份,我要所有数据,一个字节都不能漏!”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键盘敲击声,几分钟后,技术负责人声音颤抖地汇报道:“楚总,我们找到了一段被误标为‘环境噪声’的脉冲信号……”
楚墨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屏住呼吸,一字一句地说道:“还原它!”
几分钟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当那段脉冲信号被还原成一段清晰的数据流时,整个指挥中心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是完整的mhK0原型设计图传输记录!
“源头Ip呢?”楚墨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是一台早已报废的卫星通信终端……”技术负责人声音颤抖着说道,“正是周建民曾在非洲项目中使用的型号。”
真相如同破土而出的利剑,锋芒毕露。
技术从未诞生于某一处,而是从无数裂缝中共同生长!
楚墨缓缓放下电话,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也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这场芯片之战,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也更加惊险。
“雷诺,”楚墨睁开眼睛,目光坚定,“通知下去,取消所有休假,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与此同时,在上海一间幽静的茶馆里,伊万·彼得罗维奇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他的目光深邃而平静,仿佛能洞穿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