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的小朝会上,黛玉颁了几道新的任命,阎小兵顶了阎开的职务,任了南城门的守官,而阎开则成了城防营的统领,原城防营的统领官升两级成了四品的游击将军,进了京郊大营。
而林远安则是被调到登州为知府,陈佐这次也外放了,去了沧州任上,补了林远安的缺,觉得自己科考无望的陈侑自荐当了师爷,林如海不放心,又派了个积年的老举人同往。
贾敏对陈佐说道:“禾儿母女以后就待在我这儿了,等她生了,就给你去信,但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可不许往家里招惹,不然,老娘打断你的腿。”
“师娘,我是那样的人吗?”陈佐委屈巴巴的。
“哼,你少给我扮可怜了,你年少俊朗,年纪轻轻的便在此高位,想攀附的比比皆是,有些时候不是你想不想,而且如何处理类似这些的人情往来,能合理的规避掉这些麻烦。佐儿,你性子冲动,万不可在某些事情上一意孤行,得多多听听别人的意见,不吃亏的。”
陈佐跪了下来,给贾敏磕了个头,“师娘,禾儿他们交给您,我放心。您的话,我会牢记在心中的,您和师父多多保重,万勿挂念我。”
送走了陈佐,贾赦给未来女婿准备的人和钱物也已快出北直隶的地界了。
迎春担心了好几天,等心情平复了些,便拉着惜春去了安国侯府,正好,谢舒也背着包袱来了,虽然遗憾黛玉不在家,但四个姑娘也玩的挺开心的。
关于厉家的事,林如海将谢之楠约在了那天的中午。
他说完后,从谢之楠的反应来看,他似乎很惊讶,也很气愤。
林如海琢磨不明白他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但话都已经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便在感情上再找补一些,“表哥,我夫妻俩对舒儿跟玉儿他们姐弟可没什么不同的,我们就是心疼孩子,你可别我多管闲事啊。这要是你跟表嫂已经给孩子定下了,那,那我们还真不好开口,可眼下这不是还没影嘛,你再斟酌斟酌吧。”
谢之楠叹了口气,“你的心思,我又岂会不明白?我吧,就是看上厉靖那个孩子了,也就是顾虑着厉允的那个名声,这才一直在犹豫纠结的。”
“可,可是玉儿不可能胡说八道的,厉靖跟那个轩辕芬确实不清不楚的呀,你还看好他?这不是恶心舒丫头吗?”
谢之楠瞪瞪他,“搞得谢舒是你亲生的似的,我可是她亲爹。”
林如海立马陪笑道:“你看你,还急眼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自个儿老糊涂了,还不准我说你两句啊?”
“谁老糊涂了?我就比你大五岁而已,哪里老了?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这是真急眼了呀。
林如海赶紧为他斟酒挟菜,“表哥,生什么气啊?咱就说事儿,别扯这些了。”
“是谁先扯的?”
“我,行了吧。要不是为了自家孩子,我才不多嘴呢。那个,厉家不行啊,厉靖配不上咱家谢舒的,我不同意。”
谢之楠撇嘴笑了笑,“都多大的人了?这性子咋还跟小时候一样?我这不是没有应承嘛,我又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就算结下这门亲能给谢家带来天大的好处,我也是得好生思量的嘛。”
“你没生我气?”
“犯的着吗?”
林如海夸张的吁了口气,“你知道我担惊害怕了多久吗?在情分上,我该第一时间上你家去的,可又怕你跟表嫂已经有了决定了,这才把你喊来这儿的。咱们是兄弟,就算你甩脸子了,我也不尴尬不丢人。”
“你呀,哥哥领你的这份情了。我倒是不着急,可你表嫂老是催着,就生怕舒儿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唉,但是,厉靖给我的印象实在太好了,我这才动了这个心思的。可一想到厉允的那个德行,才悬而未决的。”
林如海蹙着眉,“啥叫印象太好了?是容貌,还是才学,还是别的有过人之处?”
“嗯,那小子吧,是长得还不错,当然了,才学也是非常出色的,言谈举止间也得宜的让人很舒服。”谢之楠回想到。
“让人很舒服?那不就是刻意奉迎,怎的,你谢大人没被人拍过马屁吗?还是从来没被拍的这么舒服过?”
谢之楠皱着眉头,“你是说那小子是故意与我有了交集,刻意的在迎合我的感受?那他是怎么做到,让我察觉不到的呢?”
“那我哪知道?反正我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表哥,你在京中为官多年,即便在外面,在衙门的时候,刻意隐藏了真性情,但有心的人还是能琢磨出来的吧?都不用了解到十成十,有个五六成以上,就基本上能让你感觉到舒服了,要是这姓厉的小子天生就能说会道,这样的人往往极擅察颜观色,擅揣人心。”林如海给了他一个你懂的表情。
“我被算计了?还是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谢之楠难以置信。
“先皇对你使的是阳谋,而这位呢,却是阴谋,如果他只是想攀附谢家,那还好,怕就怕,背后还有出谋划策的人。若单纯的只是想搏个前程,无可厚非,可若他的背后之人想得到的是谢家,是你谢之楠呢,那表哥就得三思了。我不能左右你的决定,也无权干涉你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我刚才就说过了,我能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你是我的表哥,亲表哥,在我心里,我们是一家人,谢舒是我的子侄。”
谢之楠又白了他一眼,“在你心里,我这个兄长就这么不辨是非,不识好歹?是我识人不清,被人瞒敝了,这事儿自己会去再查一遍的,不是不信你们,而是,我得让表嫂看的真真儿的,免得将来落了埋怨,为着此事再置闲气。”
林如海咧着嘴巴,“行,你信我就行。表哥,我敬你一个。”
谢之楠嘁了一声,端起酒杯,跟林如海的碰了碰,“少喝些,下午还得上衙呢。那个姓文的要不是个男的,还是个胡子拉碴的糟老头子,我都以为他看上我了,整天的不是盯着我,就是在我面前晃悠,就今儿这身酒味,他又得来劲儿了。”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