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门N41每炮十二发的六轮齐射下,整个金门码头陷入了一片火海。
炮击结束,等到国军士兵匆匆赶到码头扑火时,中建号登陆舰已经在海面上见不到踪影了,只剩下一大片浮在水面的燃油“滋滋滋”地尚未熄灭,就连船上包括舰长段玮君在内的全体舰员也都在刚刚的炮击中尸骨无存,甚至连块残肢碎肉都捡不到。
火箭炮齐射的覆盖范围很大,昨晚才刚卸下还堆积在码头没来得及搬进仓库的物资同样遭到波及,大火燃起的黑烟直冲云霄,仿佛在告诉岛上的国军士兵——你们下礼拜的口粮没啦。
“快灭火!”国军士兵们拎着水桶、拿着笤帚、铲着沙子试图扑灭火势,但火实在是太大了,在没有专用消防设备降温的情况下,人光是靠近点都会被高温灼伤皮肤,就别提能把火扑灭了。
胡琏站在指挥部门口远远望着漫天烟火,牙关不由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咬得崩紧:“该死的土老共,居然跟老子玩这招!”
谁都知道补给被毁对困守孤岛的军队意味着什么,胡琏立即就向本岛提出不惜一切代价强运物资的请求,同时下令第十二兵团全员进入最高战备状态,严防解放军趁机攻岛。
国军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第十二兵团补给断绝、不战自溃,随后一段时间里,他们不停派出飞机和军舰往金门强行投、运补给,而解放军这边则也对应的采取了各种拦截措施。
这个时空中,由于束星北的早早加入和系统的帮助,我军雷达的自产能力要以原本来得更早也更强,因此前线沿海的预警网也更加严密,国军的飞机只要一靠近金门空域就根本无所遁形,大批的歼甲战机随即就会在地面引导下轮番出击进行截杀,红旗-1防空导弹群也不甘旁观地时不时射出一支支冷箭。
笨重而又缓慢的运输机为歼甲提供了一场猎杀盛宴,即便有美援的F86护航,但在歼甲和红旗-1构成的陆空协同拦截网面前,距离远且得不到地面雷达和防空火力支持的F86压根儿就护不过来,国军的运输机往往十架飞出来只能有两、三架能侥幸活着返回去。
国军的运输机群数量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为了减小损失,他们只能改用夜间空投的方式来勉强维系金门补给不至于完全断绝。
可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夜航难度极大,再加上金门又不是本岛那样的大岛,精准导航十分困难,所以夜间空投的物资只有少部分能落在岛上,大部分都掉进海里,然后随着波浪漂到大陆沿岸成了解放军的战利品。
海上的补给就更难了,解放军这边又是反舰导弹拦截又是陆炮封锁码头的,国军运输舰只要敢在大白天出海露头,或者在码头稍微多耽搁一阵子,解放军的火力就会紧跟而至。
胡琏此时终于能对黄维当年被围时的心情感同身受了,搞了半天,老子竟然落得个跟书呆子一模一样的局面,忒妈的,亏老子之前还鄙视黄维,这不成了自己看不起自己了吗!
撑住!必须要撑住!胡琏不断在内心告诫着自己,共军应该很快就会攻岛了,只要能咬牙击败他们的这次攻势事态就能迎来转机,到时候就能趁着共军新败之际安排撤退。
如胡琏所愿,老虎果然很快就真的找上门了。
“报告!前方海域发现共军船队!”
金门岛警铃大作,胡琏戴着钢盔一头钻进地下指挥掩体接起电话:“好!所有部队按照预案进入阵地,第201青年师给我坚决顶住滩头,对,坚决顶住,只要共军的第一波兵力上岸后我就会派出主力增援反攻的!”
补给断绝的这段时间里,胡琏下令实行了物资按额配给制,每个士兵只能得到维持最基本体力的食物,岛上的老百姓家中更是被搜刮一空,每天只集中供应一顿稀粥,能吊着命不死就行了,房屋也都被拆了用来加固阵地了。
国军守兵全都憋着一口气,想要拼命像上次金门战役那样赢上一仗,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先赢上一场,自己才能有安全撤回本岛的机会。
国军士兵紧张地躲在工事里,眼睛死死盯着空荡荡、平坦坦的滩头,只等解放军步兵上岸被鹿角、铁丝网、轨道砦等障碍物困住进行爆破作业时,可以集火予以重大杀伤,然后再在后续援兵的增援下包围全歼。
等啊等,工事里头的国军士兵左等右等、望眼欲穿也没见到半个解放军战士出现在滩头的视野里:“咦?共军这是在搞什么鬼?”
“铃铃铃……”地下指挥掩体里,胡琏烦躁地拿起电话听筒,“喂,我是胡琏,讲”。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胡琏听完观察哨的报告后脸色一变,“继续观察,前线各部队留在阵地保持警戒,这很可能是共军的诡计,要提防他们杀我们个回马枪”。
胡琏挂断电话,金门防卫副司令赵家骧赶紧问道:“胡长官,发生什么事了,观察哨是怎么说的?”
胡琏咬着牙没有马上回答,但赵家骧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暴起的青筋,就这么自己愤懑了一阵后,胡琏才开口怒道:“狗日的郭勋祺,什么好的不学,偏偏把赵骥那个混蛋的一肚子坏水全学去了,观察哨刚刚报告说共军的船队只是在外围兜了一圈,然后就又调头返航回去了”。
“这……”赵家骧听完迟疑道,“这是共军的疑兵之计吧?”
“不,这不是疑兵之计,这是疲兵之计”,胡琏恨恨说,“他们不会杀回马枪的,这群混蛋纯粹就是在逗我们玩,想要拖垮我们的军心士气”。
胡琏所料不错,郭勋祺这次派出的全是空船,也不敢当真逼近金门,仅仅只是在金门炮兵的火力射程边缘探了探头稍作试探就第一时间返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