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叫什么名字?
这是想要撬墙角啊,怎么可能告诉这个女人?特别是这个女人居然还长得挺好看的,所以……想屁吃呢?
于是白牡丹就随口说道:“不过是个轻薄浪荡的道士,很不正经。”
紫霞一听,似乎这个定位很熟悉啊!
心中越发的疑惑起来。
“你说说看,是什么诗?”
张正道作诗?
肯定不会作诗。
紫霞太明白这个男人了,以前只是吃吃喝喝,和胖和尚啊、猴子啊等一些狐朋狗友,后来听说还赌,再后来就听说来到了江宁这个繁华的地带。
来江宁干嘛?
这不是明摆着吗?
狎姬呗——骠,这个就坐实了。
这一看,这男人除了修为高,基本上男人犯的错误都犯了——吃喝骠赌,样样占全。真是全能男人。
当然除了那四样,就是不会作诗。
因为从来没见过他念过什么诗词,若是这白牡丹真的念出一首好诗,她基本上就可以判断,不是张正道了,不过是跑江湖骗炮的浪荡道人而已。
紫霞放了一半的心下来了,对着白牡丹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牡丹就喝了一杯酒,清了清嗓子,然后还叫丫头拿来了一把琵琶过来,然后端着,臀儿轻轻的仿佛是搁在凳几上一样,上身往前微微的倾斜,手里的琵琶端在怀里,手指头只是轻轻的一拨,定了下调。
单单就这技艺气质,便是让旁边的胖子钟离权都吞了一下口水。
“果然是妖精中的花妖,媚得不行啊!”
白牡丹手指一拨,琵琶响起来了。
只见得手指头上下翻飞,看的紫霞目不暇接,连胖老头钟离权都吸引过来,心中感慨万千。
现在当妖精都这么卷了吗?
没有一技之长不好意思当妖精了?
别的妖精只知道用妖术杀人放火,抢劫挖坑呢……
看来……妖精和妖精是不一样的,自己被困在固有的认知当中去了。原来……有些妖精也是有追求的。
一阵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琵琶声之后,就听得白牡丹樱桃小口一开,唱了起来。
“江宁四月满庭芳,独有琼葩压众香。靥素凝脂羞魏紫,裳轻叠雪愧姚黄。清魂不向瑶台觅,玉骨偏于阆苑藏。纵使嫦娥犹未识,倾城何必媚仙长?”
这歌声婉转得犹如抛入到空中的丝弦一般。
听得两人的心都悬起来了。
等得那声音儿断了,还有如余音未了,在耳边萦绕着。
等得那琵琶声停了,仿佛所有的声音都空灵了,万籁俱寂的感觉,让人心都是空的,空的让人心头都澄澈起来。
这白牡丹果然有两把刷子。
半晌,紫霞回过神来了,看着白牡丹说道:“弹得真好,我现在越发相信你是一个真正的花妖了。”
真正的花妖?
这话被你说的,花妖都上档次起来了。
钟离权吐槽,但是他也因为白牡丹的这一曲,倒是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白牡丹说花妖和别的邀请不同了。
“好诗!”
钟离权成仙之前也不是啥文化人,成仙之后倒是学了不少文,仔细琢磨,听得出来这首诗写得很不错。
“那道人是个有学识的人啊!”
白牡丹笑道:“这个自然了,那道人器宇轩昂,端地是个才高八斗的儒雅之士,让人一见倾心。”
紫霞笑道:“那道人倒是个有才的。”
白牡丹点点头说道:“正是。”
紫霞和钟离权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要收服之类的话了,只是喝酒吃菜,顺便和白牡丹聊起了这江宁一带的妖精的情况。
毕竟白牡丹是妖,紫霞也是,虽然修的是正道。
而钟离权是仙,仙妖在一起自然就聊各自熟悉的领域了。只是他们俩不知道白牡丹就是秦淮外河芦苇荡一带那个蜘蛛精手下的妖精。
“这一带的妖精里,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金蛛姬的蜘蛛精?”钟离权问道。
白牡丹一听,愣住了,随机一想,张正道也说过,有人要找金蛛姬的晦气,还要人来收服她,让自己带着钱财和蛤蟆精赶紧走人。
于是她不动声色的说道:“倒是听说过。不过……那金蛛姬在这一带名声颇好,怎么是得罪诸位了?”
钟离权摇头说道:“倒也不是,本来和我没有关系的,只不过有朋友邀请我过来帮忙,自然就应约而来了。”
白牡丹试探着问了一句:“邀请你的人是个道人?”
钟离权点头:“自然是啊!”
白牡丹又问:“那道人是不是叫做吕洞宾的?”
钟离权也诧异:“你还真猜对了。”
白牡丹不忿:“就是这个叫做吕洞宾的道士,自称仙人,想要我做他的鼎炉。我清清白白的花妖,怎么可能答应这么荒唐的事情?他就要行强。结果被我的一个客人所搭救了,你要小心啊,这人不靠谱。”
钟离权脸色尴尬。
白牡丹却不放过,还要说:“就凭着仙人的身份和修为,强行的要拉清白的女子做他的鼎炉这件事,就是人品不端。还有这打不过就摇人的事情,更是让人觉得荒唐了。打不过是你本事不如人,自身去修炼了,再来打过,他倒好,找人帮忙。”
钟离权不悦,说道:“找人帮忙就是荒唐吗?”
白牡丹说道:“自然是啊。也就是说管了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却还要连累自己的朋友们下水,到时候打赢了还好说,打不赢,岂不是连朋友的名头都堕了?连朋友都坑的人,算什么仙人?”
这话说的,差不多都让人指着鼻子说以多欺少,打赢了不光彩,打输了更丢人。
钟离权居然没有反驳。
白牡丹又说道:“再说了,人家金蛛姬做什么了就要让他喊打喊杀的?人家是害了人性命,还是巧取豪夺抢了人的财货?估计那吕洞宾也没有对你说。”
“这个倒是没有,只说是帮忙降妖。”
钟离权摇了摇扇子,有些踌躇起来了。
白牡丹又说道:“你看,连这种最关键的问题都没有说,说明他在那金蛛姬手里吃过亏了,想要找回场子而已,并不是真心的想要降妖。而你一听说降妖,二话不说,就要发难,岂不是是非不分?”
钟离权羞愧。
是的,他真的感觉到了羞愧了。
白牡丹又说道:“就像现在。你们二位一见到我,就说我是妖精,要收服。但是你们现在也知道了,我和普通的凡人女子有什么区别?”
紫霞赶紧说道:“别推到我身上,我没想来收服你,都是他干的。”
钟离权不悦了。
“不是你说要来的吗?”
“不是你说你遇到个妖精,正在寻找她,要来收她的吗?”
两人居然争执了起来。
“走了!”钟离权干脆不和他们说了。
都说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自己干嘛和这两个女人说啊,那是自寻烦恼,干脆起身就准备走人了。
白牡丹叫了一声:“仙人……稍等则个。”
钟离权站住了,诧异的看着白牡丹。
白牡丹故作忸怩的说道:“那个……我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钟离权说道:“尽管说,我不是个小气的人。”
白牡丹点点头,说道:“既然仙人让我说,那我可就说了。咱们这顿饭……虽然是给了银子的,但是这包画舫的费用还没有结呢。”
钟离权:……
不是,我来这画舫还得给钱?我在这里吃饭,吃饭的钱给了,难道吃饭的地方还得给钱?这不就是去餐馆吃饭,吃饭的碗筷也要收钱一个歪理?
“我们给了饭钱的。”
白牡丹说道:“仙人可能对这种高端的地方有什么误解,毕竟也不是和一般的小餐馆一样啊,我们不只是卖酒菜,还卖服务的。”
钟离权脑子快速的转动。
白牡丹却不依不饶。
“还有……刚才您也说了,让我弹奏一曲,我弹了。而且这一曲,也是要收钱的。”
钟离权出离了愤怒。
“你这是敲诈。”
白牡丹就泫然欲滴,还用袖子掩着眼睛,擦眼泪说道:“仙人呐,你看看啊,我这么大一座画舫,每月赚的钱一部分要上缴官服税收,一部分要分润给这一带的地头蛇,还有一部分是人工开销,还有我表演的一些衣服乐器,都是名贵的东西,太便宜了没人来看你的,成本在这里了,若是这也不收钱,那也不收钱,我岂不是要生生饿死了?”
钟离权说道:“你是妖精,还怕官服和地头蛇?”
话一说完就觉得坏了。
果然白牡丹汪然出涕,对着钟离权凄凄的说道:“悍吏之来吾舫,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哗然而骇者,虽妖精也不得宁焉。吾友破产于是,我闺蜜又逃离于是,唯有我……凭姿色弹曲,有收独到,而存在于是……”
钟离权:……
日了狗了,怎么就进到这么一个怪圈里了?要知道是这样,上来二话不说,先打杀了再说,省的现在一个脑袋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