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不去就不去。不聊了，我睡会儿。”高仁杰打个哈欠往后一躺。
谢远舒侧身瞅他，这些天总算想起来这事了，一想还有点着急，“别睡啊，你给我分析分析啊，不会调我走吧？别看组长平时好像很好说话，但我知道，没用的人他都直接翻白眼的。”
调走？
高仁杰仰头看着天花板，闻着空气中散不去的消毒水味，咀嚼着这两个字，“远子，你跟我还不一样，你痊愈只是时间问题，别自己吓自己了。”
“起初啊，哥也挺迷茫的，说实话，我都快哭了。可那天洛奇来了，他说右手废了，就教我左手用枪，那一刻，我一点都不慌了。远子，洛奇他虽然看重能力，但绝不是心狠的人。”
谢远舒看着他包扎好的右手有一阵恍惚，对啊，自己在矫情啥呢，自己到时间了差不多就恢复了，高哥可是子弹击穿手掌，伤到神经，能不能恢复到之前的水平都未可知。
他眨了眨眼睛，摆了摆手，见他看过来，笑了，“高哥，虽然你脸皮厚，但我突然理解你了。”
高仁杰突地笑了，“嘿，睡吧，别胡思乱想了，一两个月就恢复了，担心什么？”
“嗯。早睡早起，养好身体~”
===
到了周家，褪去起初的惶恐，回到熟悉的地方，周婉逐渐坚定，也大胆起来，又把自己的怀疑重复了一遍，“我很肯定我爸的死一定跟那个女人有关，我爸一定是被她害死的。”
赵燃看向她，“你这么笃定的理由，除了刹车线问题，应该是还发生了其他事吧。”
“有，当然有。”周婉眼神坚定，“在刹车线出问题的前一天，我爸办公室的门被撬了，但他说没丢东西，还叫我们别管。第二天就是刹车线的事，我就说要报案，但是我爸不同意。他态度很坚决，就是那个时候他给自己算了一卦，他说自己60岁之前有一难，”
说到这，她眼泪再次落下，又用力擦去，眼底染上愤怒，“还有我说那个止咳糖浆有问题，不是胡乱说的。我们家平时吃饭喝水什么的，都是全家人一起的，只有那个止咳糖浆是他自己喝的。”
“那个止咳糖浆拿回来之后没几天他就病了，而且越来越严重，后面直接住了院。”
“昨天晚上医生说我爸快不行了，要我们准备好后事，我就怀疑是止咳糖浆有问题。回家之后，我就，做了个实验。”
说到这，赵燃再次看向她，看来她，比预想的知道的多的多，猜想后还行动了，“什么实验？”
“就把那个药倒了点出来泡苹果，苹果切成小块，泡了大概半个小时吧，后面就给小白鼠吃。吃了大概三到四个小时之后，小白鼠就没什么活力了，五六个小时之后小白鼠就死了。”
周婉抓了抓头发，重重叹口气，“医生说是百草枯中毒的时候，我妈没告诉我，我后面自己看报告看到的。我，我开始以为是她，后来再想，应该是那个女人。”
“早上去医院接到我爸死讯后我一整个人就有点懵，到了火葬场之后也是懵，有点没反应过来。后面我就想，要是遗体火化了，证据就没了，我就跑回家确定一下，小白鼠死的透透的，我才决定报案。这个，这个是记录的视频。”
拿过来的是周婉用来记录实验过程的录像机，快速查阅一番，果然和周婉说的一样。
赵燃把东西收起来，“那瓶止咳糖浆，对了，还有内裤，知道在哪儿吗？”
“你们跟我来。”直接进入周呈卧室，里面有些乱，但因为匆忙，东西都在。很快在角落上找到了那瓶止咳糖浆，赵燃戴上手套接过，上下左右看着，顺手装入证物袋。
接着，周婉在一边的晾衣杆上准确的拿过晒了几天的内裤，“就是这两条，我妈给洗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查出来。”
“放心吧，普通清洗并不能完全洗去药物，只要有残留，一定能查出来。”跟着装入证物袋。
“那就好。”
接着周婉又在周呈卧室抽屉里找出一张纸，一张周呈死前亲自写的纸，“我爸交代我，如果他真的出事了，就把这个拿出来看。”
纸上写着，8月10日，周呈收到内裤和止咳糖浆，并且要求周呈去见面。
赵燃捏着纸条，上面还有一串号码。看样子周呈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死和这瓶止咳糖浆有关，“周瑞，张扬，查清楚她是谁，把人带回局里。”
“是。”
至此，周婉终于松了口气。看着周婉的模样，他们明白过来周呈为什么会交代给她了。确实比老婆、儿子靠谱。
回到局里，那张纸条林芳看过之后，愣了很久，久到在审讯的洛奇和赵燃对视一眼，正在考虑要不要提醒几句，对方才终于开口，“她叫许雯，她是老周养在外面的小三，老周，一定是她害死的。你们相信我，一定是她！”
赵燃眉头微蹙，“你知道许雯的存在。”
林芳有些麻木的点头，“知道。五六年了，知道又有什么用。我也不上班，不挣钱，都这么大岁数了，说了有什么用呢，还要跟我吵。反正孩子都大了，我也不指望他了，我指望孩子就行了。”
赵燃看着她的表情还有眼神变化，“为什么把内裤洗了。”
叹了口气，“他穿那个内裤，穿了当天晚上就不舒服，身上都红了，他自己洗的不干净，我也没想太多，就给他又洗了一遍，还洗出来红水。洗的时候我手还不得劲，就是没想到里面被下药了。”
“这么多问题点，你就没想过报案？医生跟你交代过，周呈是百草枯中毒。”这是洛奇在医院的时候就想问的，不在意？还是合谋，还是，就是她！
再一次沉默，比刚刚更久，终于，林芳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摇了摇头，“我想报案的，可老周不让，哎～到死他都在护着那个女人。”
出了审讯室，洛奇抿唇皱着眉，瞥了眼审讯室的方向，“燃，一个婚内出轨的老公，她怎么表现的这么平淡？不吵不闹的，提起许雯的时候，她倒是恨的咬牙切齿的，还一口咬定就是她。”
“正常。”赵燃垂眸看他，“很多女性，尤其像林芳这种依赖婚姻，依赖丈夫的女性，本身没有生活来源的女性。因为依赖，遇到这种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隐忍。”
“但人终究是人，恨意存在，忍又能忍多久。加上传统的对破坏家庭第三者是的鄙视，恨意转移，妻子容易将家庭危机，丈夫出轨归咎于第三者的介入。”
洛奇若有所思的点头，“我现在都有点倾向是她了。燃，你觉得呢？要不要打赌？”
赵燃垂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轻笑一声，“哈哈，那我赌许雯。”
傅子玄接话，“嗯，那我赌周婉吧。理由嘛，她这又做实验，又怀疑的，但都没阻止，等人死了才报案。疑点也很重。”
这么说，好像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