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苏梅双手结印更快,全力激发那巨大的治疗图腾,浓郁的生命绿光汇入哈图的背影,试图加固那面绝望的壁垒。
但那生命之光在污血骨矛的恐怖威压下,显得如此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螳臂当车!”蛇卫首领狞笑着,骨刺猛地向前投掷而去!
嗡——轰!!!
刺耳的尖啸撕裂夜幕!
那凝聚了深渊恶意的污血骨矛如同戳破窗户纸般,轻易洞穿了哈图燃尽生命立起的岩石壁垒!
厚达数米的巨壁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然后在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中彻底炸裂成漫天碎石。
“噗——!”哈图身形如遭重锤猛击,鲜血狂喷如泉,强壮的身躯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胸前一片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余波未歇!
爆裂的污血能量碎片如同死神的镰刀四散射出!
卡伊迪和奥苏梅纳首当其冲!
他们只来得及调动全身剩余的力量勉强护住要害,便被巨大的冲击波狠狠掀飞。
“呃啊!”卡伊迪人在空中便鲜血狂喷,那深渊污秽的能量侵蚀着他的经脉。
奥苏梅纳的守护图腾瞬间黯淡碎裂,她精致的脸庞上油彩被血色浸染,身体在空中翻滚,如凋零的花瓣。
绝望如同实质的冰水,浇透了所有幸存者的心。
领头的蛇卫看着倒地不起的三人,眼中只有残忍的快意:“把废物拖走!剩下的祭品全部压回熔炉!这几个……就在此地献祭给大蛇神!”
其余几名蛇卫发出嗜血的嘶鸣,手持骨质利刃或催动毒爪,狞笑着围了上来,准备彻底了结这三位守护者。
就在这时——
“嘶——!”
一点翠芒从夜空中闪电般窜出,迎风暴涨!
刹那间,一条鳞片闪烁着幽冷光泽、如同古老山脉般的翠绿巨蟒横亘在战场之上。
这自然就是林若缺带来的小白。
六阶巅峰的灵兽威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那双竖瞳锁定凝固的蛇卫,冰冷无情。
深渊般的巨口猛然张开!
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吸力自蛇口爆发,形成一个吞噬一切的致命漩涡!
凝固的空气瞬间被撕碎,飞溅的碎石、燃烧的火焰残骸,连同那六名保持着最后惊惧姿势的蛇卫,如同被卷入激流的浮萍!
“呜嗷——!”
“不——!”
绝望的嘶吼戛然而止!
两名名五阶蛇卫毫无抵抗之力,在骨裂筋折的恐怖声响中,化作五道污秽的流光,瞬间被那翠绿巨口吞噬殆尽!
强如那六阶巅峰的首领,凝聚着污血骨矛的骨刺瞬间绷断,坚韧的灰败鳞片剥落飞溅。
“怎么可能……这六阶妖兽为何如此强大!”
首领那庞大的身躯扭曲着、挣扎着,却依旧无法挣脱那吞噬万物的力量,最终在一声充满深渊恶毒与终极恐惧的咆哮中,被翠绿巨口彻底吞没!
它自然无法理解,在获得女娲精血后的小白,虽然与他同为六阶,实力却远不是它所能比拟的。
三名蛇卫被吞噬之后。
狂风骤歇,吸力消失。
滔天杀意,狰狞嘶鸣,恐怖气息……尽皆消失。
战场骤然寂静。
那些平民在失去怪物的羁押后,惊恐于小白的形态,惊恐地向四周散去。
小白满足地甩了甩头,似乎还打了一个饱嗝,然后庞大的身躯急速缩小。
眨眼间,又变成了指头粗细的小蛇,灵动地游回林若缺脚边,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脚,随即缠绕上去,爬上了林若缺的掌心之中。
因为小白的原因,那三名本土的超凡者目光此刻都汇聚在了站在不远处的林若缺身上。
林若缺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平静地扫过战场。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强忍剧痛、勉强半撑起身体的哈图、卡伊迪和奥苏梅纳三人身上。
没有言语,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确认了他们三人的伤势并不足以致命。
然后,他微微侧身,准备离开。
“等……等等!”哈图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急切和无法掩饰的虚弱,却异常坚定地响起。
林若缺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哈图强撑身体,用尽气力,带着两名同伴向林若缺行了个礼,声音清晰而带着独特的韵律感:“我们的恩人,我哈图、我孙女奥苏梅纳以及卡伊迪感谢您的帮助。”
林若缺终于停了下来,但并未回头。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穿透力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我只是路过,你们无需感谢。”
对于林若缺而言,他无意掺和他们这些本土超凡者之间的纠葛里面。
即便是那些【灰烬之蛇】到处抓捕并祭祀平民,在林若缺看来的确非常恶心且毫无人性。
但对于这个即将消亡的国家而言,林若缺清楚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拯救这个国家的,因此他也不想介入过多。
重伤倒地的老者哈图艰难地睁开浑浊的双眼,“强大的外乡旅人,命运的眷顾者。您的力量挽救了无辜者的生命,也击退了亵渎大地与生命的毒蛇。”
“但是……他们绝不会罢休…它们的实力或许远超你的想象……”
“这座国家也正在消亡,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抓紧离开吧……离开这个国家……”
林若缺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打量这位重伤倒地的老者。
他本以为这位老者会寻喊住自己,是想要寻求自己的帮助。
但却没想到,他只是劝自己离开。
他向哈图反问道:“既然你们也知道这座国家正在消亡,为什么你们不离开?”
哈图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让他剧烈地咳嗽着,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因为这是我们的家,年轻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进死水般的沉寂里。
“家?”林若缺微微蹙眉,眼前的塞拉利昂,一片被死寂包裹、被内部分子啃噬殆尽的废墟,也能称之为家?
哈图似乎看出他无声的质疑,喘了口气,古铜色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更深了,仿佛承载着这片土地全部的苦难:
“是,千疮百孔,濒临枯萎的家。”他望着被驱赶后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眼神麻木的同胞们,望着残破的棚屋和燃烧的火焰,眼底是深深的哀恸。
“可是……如果我们都走了,谁还记得它原本的样子?谁还记得那些没能走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