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奈布终于觉得可以消停一会儿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
【奈布！快来趟医院！卢卡他好像…】
奈布一屁股从床上坐了起来，肩膀还戳到了正抵在他身上的杰克的下巴，疼得杰克捂着下巴迎上来。
“怎么了？”
奈布挂了电话，一脸怔愣。
“伊莱说，卢卡晕倒了…”
*
两人急赶慢赶地到了病房外，看见阿尔瓦双手捂着脸，无精打采地坐在门外的椅子上。
阿尔瓦沉默到毫无存在感的程度，奈布感觉他可能在确认卢卡没事之前都会是这样“活人微死”的状态。
艾米丽在屋里忙活，关闭了病房门，只留下一个模糊的磨砂玻璃透出里头忙碌的身影。
卢卡的小灵魂模式和他本人一样调皮，一找到好时机就想出来玩一会。
他悠哉悠哉地飘出了病房，跑到了门外阿尔瓦头顶的天花板上。
看见了朋友们焦急地等候在病房外，还有阿尔瓦捂着脸看不清神情。
“其实没什么事，你们不要为我担心了。”虽然知道大家都听不见，但卢卡还是下意识地默念着。
小灵魂没有具体的心脏，但为什么也会有心里酸楚的感觉呢？所有人都在关心他，大家都好爱他。
卢卡有点想哭，吸了吸鼻子，收回了本来就感受不到的空气。
就这样默默地望着下方发生的一切，他突然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这个场景，好像有点熟悉。
他想起之前他在梦境里体验“灵魂出窍”时，看见的也是类似这样的场面。
猛地想起了那时留意到的一个看不清是谁的人，只知道个子很高，模样生得很好，那人的身影竟神奇地和阿尔瓦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一样拥有绝望崩溃的气息，一样是凌然的气质。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卢卡凑近，是可以看见他脸上清晰的五官的。
那为什么之前那次却看不清？
这才发现，原来上次卢卡出车祸的时候，阿尔瓦对他就已经这般紧张了。
但为什么？他们不是在阿尔瓦失忆需要照顾后才开始熟悉起来的吗？
卢卡感觉有一个灵感已经躲藏在自己身边了，就只等他找到那一点。
然而他正努力思索着，突然感觉被什么轻轻揪住了耳朵。
“痛痛痛——”灵魂状态是感觉不到痛的，他只是本能地叫唤了起来。
没想到，还能再一次见到这可爱的长着小翅膀的天使伊莱。
天使伊莱气得面部扭曲也没有任何威慑力：“可算是逮到你了，赶紧给我回到身体里去！”
卢卡不出意外地再次被他可爱到了，这小鼻嘎下次还能不能见到还不知道呢，趁着这次机会多看两眼。
天使伊莱急死了：“快点啊！看热闹呢！你知不知道灵魂在外面有多危险！”
卢卡还没来得及逗逗他，就感觉被他引来了一阵风，强行把自己吸回了病房。
诺顿倚靠在门边，看着伊莱在门口反复地踱步，有些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
“伊莱，你先别走了，你走得我头都晕了。”
伊莱停下脚步，正好对上了奈布看他的目光。
“伊莱，发生了什么？卢卡他还好吧？好好的怎么会晕倒？”
伊莱偷偷瞟了一眼还一声不响坐在原位的阿尔瓦。
“目前还不确定，也许是最近搞研究太累了。”
奈布立刻回头瞪了眼杰克，低声吼了句：“都怪你…！等卢卡醒了，去向他道歉！”
阿尔瓦突然发出一声叹息：“应该…不是因为杰克。”
“嗯？那是因为什——”诺顿下意识地就想回问，结果说了一半就被伊莱手快地堵上了嘴。
伊莱眼神示意：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不要多问，这不是能说的。
这时病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艾米丽一边摘下口罩出来，奈布扬起下巴努力想往屋里探视。
她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胳膊：“奈布，在医院，好奇心别太重。”
说完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眉头一皱，总觉得都不太靠谱——最终视线落在了还在角落抑郁中的阿尔瓦身上。
“艾米丽，他…还好吗？”阿尔瓦一路被惊吓得嘴唇都有些发白，唇瓣干涸到起皮了都没想起要喝点水。
天知道他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卢卡窝在自己怀里有多么的悸动。
然而下一秒他发现卢卡昏迷了就有多慌乱。
连送卢卡来医院时，手都是控制不住在抖的。
阿尔瓦对医院有着实打实的阴影，他以前就是在这个地方，差点失去了喜欢的人。
但卢卡这次进医院，又是因为他。
“已经醒了。”艾米丽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安静些准备进去了。
阿尔瓦立刻站起身来，这才快走两步，就再次被她拦下。
“不过，你们要做点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
奈布刚问出来，阿尔瓦就加快脚步冲了进去，等不了一点。
“卢卡！你醒了？！”好在都是独立的病房，奈布稍微咋咋唬唬一点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连诺顿都温柔了起来，主动在卢卡坐起来之后，往他的后背塞了一个软垫。
只有伊莱皱着眉站定在一旁观察着，没说话。
“你觉得还好吗？”阿尔瓦在走进病房的路上连着好几次的深呼吸，才能现在坐在他床边，看似冷静地完整说出一句话。
卢卡低头看着阿尔瓦很自然地牵起他的一只手，用两只大掌将他的手包裹在掌心里，温温热热的。
阿尔瓦眼底好不容易升起的光亮还没十多秒就逐渐熄灭。
因为他感觉到了卢卡的手，正有意从他的掌心中抽离。是冷淡的，毫无感情的。
“你…”
“你——”
俩人同时开口，卢卡却因为这点笑了出来，似乎是在笑他们之间的默契。
“你怎么了？”
“你是谁？”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阿尔瓦感觉自己的手突然跟注入了几斤铁那么重，让他动弹不得。
“我们认识吗？”卢卡的笑意淡淡的，眼神也更生涩纯情，只是巴眨着眼睛望着阿尔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