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外,轮值的第二科行动人员还在等待着。
在附近扫楼的民警已经回去了,他们收获颇丰,城中村这样的地方是来一次丰收一次,轮值的人也已经轮换过一次,回去睡过一觉又回来,中间临时有人替换过院子里的人,回去吃饭睡觉再继续回来,大多数时候还是他在这边。
他们不太清楚时夏有多强,他们只知道时夏去年在某地协助和司辰出马的情况下,作为被请去的技术人才亲手破了一个古老的七级阵法!
如今进去了半天一夜,原本看到的还是老洋房真实模样的他们,已经能够清晰地在外面看到里面阴森恐怖的模样。
那是怪谈的真实模样……
外头一帮市里和少量省里的年轻修士还在惊叹怪谈的可怖强大时,屋里的时夏一刀砍下,硬生生拆掉了那个华美的水晶灯,天然水晶碎片哗啦啦碎了一地的时候,也拿到了那个本该在楼上开启地面翻转才能拿到的道具,二楼的厅堂并没有其他房间的线索,都只是为了拿到这一颗关键的核心。
至于二楼厅堂现在还能不能进……那都不是问题,只有彻底拆掉了这一盏灯,一楼的厅堂才能真正毁掉,这间屋子可比二楼重要多了,它是开始的地方,怪谈分散在各个房屋里的力量,只这一间就占去了四分之一。
随着一楼厅堂的损毁,即使已经站在二楼的楼梯上,时夏也清晰地感知到了怪谈的愤怒,精神力清晰地看到一些地方变换模样,改变形状增加机关,危险悄无声息地增加起来。
这个世界并没有发现精神力,华夏苦寻神识修炼法而不得,如果换一个人来,大概就只能一路走一路吃亏了。
即使是时夏有精神力,这里面一路走来,也都是靠实打实的实力,很多机关是用金属制作,轻易破解不开,还没法透视,只能按照常规方法破解。
相比起只有厨房、餐厅、厅堂和佣人房的一楼,二楼的装修看起来就要更加明丽些,相应的血迹和挣扎的痕迹也更多。
楼梯上来,是一条宽敞的走廊,里面的一间收藏室已经无法打开,但是两边尚有许多不同功能的房间,既有面积更加宽大的套房,也有书房、绣房等各种功能性房间,那些华美的金银珠宝,即使被蒙上了岁月的痕迹,也在昏暗的光线里熠熠生辉,宝石的火彩亮晶晶,金银的色泽银亮亮。
除去解谜,时夏也分辨出来,有些金银珠宝是真实存在,有些则是怪谈幻化的假货。
据说十年浩劫那段时期,周公馆里能用的家具都被艺高人胆大的人拉走,只是因为这幢房子比较诡异,哪怕住房奇缺的时候也没人住进去,有特务曾经在想在里面安家,却当晚就被吓得屁滚尿流,按理来说不应该留下真货,时夏推测,这很可能是以前的主人埋在院子或者洋房里的某处,等到房子生成怪谈才被拿出来充门面。
他也没客气,遇见这些真实存在的珠宝,就硬生生薅下来,这些不属于怪谈身体的一部分,可以直接塞进空间带走。
怪谈毕竟不是人,不懂得普通人的世界里这些东西价值几何,砍它身体会痛得颤抖上难度,拿走贵重的金银珠宝却无动于衷,有些金子抽出来还是大黄鱼小黄鱼的形状,珠宝盒里的真金白银款式古朴雅致,能够想象这些东西被塞在箱子罐子里的模样。
“哎呀!”寂静的室内,突然传来女孩子惊恐的尖叫声。
时夏无动于衷,并没有靠近那个方向,二楼的难度比一楼更高,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一扇扇门后的房屋方位就已经改变,而那个方向……根本就没有什么房间,谁知道踏出一步是阳台还是要命的陷阱?
反正不会是好事就对了。
这只怪谈的手段越多,时夏心里给他记的帐就越多,可想而知,在过去遇到那些聪明勇敢的误入者时,它是如何利用人们的良知来杀害他们,血债累累。
没关系,到最后都会死的,他们已经不在了,这只怪谈也不该活着。
在二楼的其中一个房间,时夏找到了第二本有价值的笔记本。
二楼的书房里并不是没有书,很多都是这个世界华夏解放前的书,毕竟灭门惨案就发生在那个时候,但这些书全部都是假书,翻开来一个字也没有,而且有些的书名还出现了错误,会在北方出现的书和会在羊城出现的书,本不该出现在苏省这座城市的书籍足足有1\/3,怪谈不笨,可惜时夏懂得太多了。
笔记本是二楼唯一有字的本子,上面又讲述了25%的故事,却一口气讲到了那家人死得凄惨,剩下的故事又会是两本还是一本?又会以怎样的情况分布?随着笔记本的出现会有什么样的针对?时夏猜测了许多。
他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小洋楼上空出现了不祥的黑雾与怨气,随着一点点推进度和怪谈被削弱,表现出来的样子越来越像怪谈所伪装的那起灭门惨案。
省厅领导紧急疏散了附近的居民,说辞自然是这一带有隐藏的危机,反正事后无论警察局还是第二科,本省本市的单位都要吃瓜落,还不如赶紧排除可能存在的危险,免得事情解决了,他们因为决策不当彻底完蛋了。
其中一位领导还摇来了自己上学时的学霸朋友,一位云雾道的救灾达人,生怕一个不当怪谈原地长脚跑了,怪谈跑了还可以再消灭,一个七级阵法师就算死也要找到尸体,省厅领导还有协助的经验,市局领导却没有,急得团团转,恨不得派人把本市所有地方都挨个入室查看一遍。
而时夏却遇见了这个怪谈中的第一个“鬼”。
[可算来了,明明哪一层都死了人,之前却只有些假模假样的东西,会动的画、会自己移位的家具算什么鬼怪嘛!]见识过许多这个世界的鬼怪,时夏放肆地吐槽着。
大多数怪谈都是不讲道理的,不像鬼还遵循着人类的常理,不像那些怨气、煞气只是在那里侵蚀、害人,不像那些凶恶的什么东西总是无差别地害人毒人,怪谈里说它不杀,它就真的不杀,怪谈里有点什么稀奇古怪只为噱头而生的规则,就一定会存在,人肉包子铺在没有人肉的时候只会凭空变出新鲜的人肉,本该没有鬼怪的地方也会生出鬼怪。
那生出鬼手的画,按理来说也要有个鬼魂在里面,但真的就只有手。
故事里没有背景里一同殒命的佣人,于是时夏也见不到他们。
之前的女声是很常见的那种鬼故事里柔弱无助的误入姑娘,但是她的品性就像开盲盒,是鮟鱇鱼的小提灯;第一位出现的鬼姑娘穿着本该雪白的蕾丝睡裙,漂亮柔软的衣裳是被血染红的鲜红,中式恐怖里最常见的红衣女鬼,柔弱漂亮又无辜。
斩杀她的那一刻,她还把自己当做被男人救走的聂小倩,念着诗经里的诗句,楚楚可怜以为能折服世上所有的男人。
快穿者却觉得,还没有周雪柳少女时代半分的楚楚风致,也不及赵温舒甜美的容颜。
更别提他这许多年见过的那些姑娘,哼哼,年轻的怪谈就是没见识。
时夏的身子轻巧得像飞鸟,他十九岁时,没有意识到脱凡是个怎么样的境界,而如今他已年近三十,却以脱凡之身,仍在对战更高境界的对手,即使眼前只是对手的一条触手。
辗转腾挪间,看着两个为了妹妹而追杀他的鬼兄弟,他突然想起——
假如大哥时峰没有牺牲,假如原主时夏在父母身边长大,也许时雪遭遇到什么危险的时候,她的两个哥哥也会这样为她出头。
剑光如雪,虚假的幽魂即使算是几十年的厉鬼,也消散在剑锋之下。
第二层的最后两只鬼,就这样匆匆结束,像是纸老虎一样被斩碎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即使稍稍要付出一点力气,对手也不过是铁锤下即将“啪嚓”碎裂的坚果。
二楼除了更多的血腥味,肉眼可见的森森白骨和浸染过血浆尸水的家具布料,似乎解谜的难度也没有难于一楼,在时夏不断的削弱与挑衅中,怪谈已经做到了它所能做的极致,挣扎着张牙舞爪想要再吞没一位王者,铁器敲击,“铛铛铛”,像钟声敲响。
快穿者倒是想起,去过古代去过西方,似乎还没有去过民国,曾经赵老爷子那幢老房子,民国时的韵味在木摇椅里摇呀摇,摇出舒舒天真的童年,但是那个浪漫在革命与救国,悲情在乱世身不由己的时代,他竟然还没去过呢。
心里胡思乱想,手下这些民国风情的东西,他毁起来可没有手软。
快刀斩乱麻,到了第三天的中午,时夏正正好好毁掉了三楼,灭掉了传闻里四代二十几口人中的十九个“鬼”,痛得怪谈整座房子都在颤,估摸着都给痛到痉挛了。
不出他所料,欺软怕硬的怪谈到了这一步,果然想将它模拟出来的各种恶气扩散出去,就像一座真正的老旧凶宅一样,拉着所有人陪葬,但即使时夏只是随手在周围布下了一个隔绝的阵法,也被牢牢地控制在了一个范围内,只需要小心着些别让普通人看到就好。
最后的决战,就在老洋楼的阁楼展开,有些神似那个大名鼎鼎的游戏,邪恶的视角在阁楼里发现了关键的房屋模型,又在一重重的阁楼中穿梭前进,只不过在旧时社会里,阁楼其实并不怎么小,至少比沪市旧时大名鼎鼎的亭子间好多了,一间有斜角的宽阔平层,两三具皮肉近乎烂光、却还在移动的尸体,仿佛误入了港岛引领时髦的僵尸片。
只不过,民国时期的人们好歹没有穿着一身石青的旧式官袍,破帽子摇摇晃晃,死了还拖着一条尾大不掉的辫子。
越来越急促的呜咽哀嚎声在阁楼里响起,很有鬼宅氛围,又好似乱葬岗,要不是知道这些鬼都是假的,恐怕还以为所有被砍散的鬼都到最后一处容身之地来了,吵得人耳朵疼。
虽然本就不怕,但是0231呜呜咽咽的害怕抽泣,也属实能够带来许多的欢乐。
时夏不费多少力气,只往弱点砍,很快,那阁楼与尸体都有些不稳,不多时,那尸体就连装也不装,化作了一片白点,似乎要逃走补充能量。
时夏想也不想,手上一用力,就像是捻熟芝麻一下,把白点儿都握在了手里,搓一搓,就彻底化成了无痕迹的粉末,气得眼前的空间波浪一样抖起来,也像是支撑不下去。
时夏可不信这东西就这么完了,好歹也是S级怪谈,生命力强得很。
“给我破!”他暴喝一声,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十分的力量,虽然不够清越,却有如白鹤长鸣,夜莺泣血,温如软玉的声音如磬石相击,沉着又有力量,连带着攻击就像一波一波的海浪,一鼓作气就要彻底压死最后的负隅顽抗。
“轰隆隆——”
害怕得几乎快贴在门上的那个警员,和搬着椅子在外面大马金刀坐着的省里领导,就这么看着老洋房像是褪去全息影像一样露出本来的模样,又因为年月久远而不堪重负,就那样墙倒屋塌,顷刻间变成了一地废墟,只剩下扑鼻的烟尘被困在阵法内,呛得院子里的倒霉蛋咳嗽起来。
那警员因为身处院中,避不开灰尘,前后左右都白茫茫一片灰,只感觉眼睛也刺痛,忽然感觉身前一阵清风徐来,只见时夏踩着一条轻薄的纱带,袖子一拂就挥散了那些无处不在的灰尘,又一拉一扯,便拉着他出了院门。
他这才看清,这位顾问手里还托着一个魔法大小、晶莹剔透的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一整块微缩房子模型的晶石,里面连家具都隐隐雕刻出来,还浮雕文字与花纹,精美得一看就很贵。
“里面灰太大,等好一些再把阵法撤了吧。你们只消把那些摆在地上的阵眼拿起来便是,提前拿走仔细灰尘扬出来,屋子都已经全塌了。”时夏摆摆手。
那边领导就又嘘寒问暖,打探起情况来,他们倒没敢问怪谈有没有解决,晶石还攥在手上呢!
时夏随手掏了几样老旧变形的金簪银镯出来,抛到他们手里,只说按老规矩处理,就是让他们处理处理这一片地和东西上残余的东西,剩的这些便算他们的外快了,那一块地稍微清理清理,拿来做什么都得用,昧下的那些金银和这块晶石就都是他消灭怪谈、制作阵眼法器的报酬了。
不管他们后续多少扯皮和挂落,时夏回到那边大院里,刚打开车门,小家伙就“咪呀”一声围着裤腿团团转。
“呀~我们宝宝是不是也想我啦?”时夏不由自主就夹起了声音,抱着小猫咪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