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朝雨眉眼一冷,这是火铳的声音。
朝雨飞身从墙上跳下来,软剑绕过正向着房屋走去的流寇的脖子,带出一条血痕。
“是小姐,是小姐回来了。”
屋子里,素兰在窗户边看到了朝雨的身影,窦昭站起身,“快,快去帮她!”
素心素兰本就有些功夫,提起刀就冲了出来,没有功夫的人便在屋子里等着,还有些留在府中的人手也出来帮忙。
朝雨对上为首的流寇,那是沧北帮的首领,一把重刀震得朝雨虎口发麻。溅上鲜血的脸颊更显冷艳,朝雨甩了甩软剑,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流下,滴在地上。
“你们是受何人指使?”
“又来一个送死的......”
朝雨眼前一阵恍惚,只能垂下眸子不露声色,听到耳边一阵蜂鸣,根本不知道这人说了什么。
这人像是看出来朝雨状态不对,连忙出手,毕竟身边已经有这么多个兄弟死在朝雨手里,他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迎面而来的风让朝雨醒过神,下意识抬剑一挡,刀擦着她的衣摆落在地上,朝雨一脚踩上刀背,反提剑划向这人的头。
“啊!”这首领被小弟及时拉开,软剑顺着他的脸划开,留下深深的一道痕迹,喷涌而出血将他的脸都染红了,此刻仅剩的一只眼就恶狠狠的盯着朝雨。
这人当真是杀红了眼,竟还想向前冲,却被身后的兄弟拉住了。
“撤!快撤!”
朝雨手里紧紧握着剑柄,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窦昭跑到她面前。
“小雨,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事。”
朝雨感受着胸腔里过速的心跳,努力平静着气息,心里不由得叹息,还是毒发了。
“嫂嫂快让人去找哥哥,他若是回来就是擅离职守,我已经让陆争去兵马司了,估计流寇很快就能抓住,我现在去一趟定国公府。”
窦昭看着朝雨有些发白的脸色,可她已经转身离去,“素心素兰,你们跟着朝雨一起去。”
“是,夫人。”
朝雨刚出府就忍不住呕了口血,掏出帕子擦了擦,一手撑着墙壁就往定国公府走去,听到后面的声音,转头看去,“你们回去照看夫人吧,我这边没事。”
素心素兰停在原地,但看着朝雨眼中的坚持,便转身回去了。
碎月带着人在门口清理尸体,看到朝雨的身影就小跑过来,“小姐,你受伤了?”
“没有,定国公府如何?”
“刚来了一队流寇已经伏诛,这群人里混着几个有些底子的,怕是有人想要趁乱下毒手,所幸遇到严伯带人去城北救火,这才这么快了结。”
城北失火,城南流寇入城,五城兵马司都没有动静,定是有人故意设局。
“小姐。”
陆争带着人马赶来了,“小姐,城中兵马司的大人们都在醉湘楼,这才没听到动静,现在已经让人守住了府门,其余的兵马都在这。”
“现下城中流寇肆虐,百姓还要仰仗诸位大人,还请诸位大人速去追击流寇,保护城中百姓。”
站在队伍前方的一位大人说道,“一队去城西,二队三队去城北看管粮仓,其余人随我来!”
人群来的快,去的也快。
碎月扶住朝雨有些摇晃的身形,朝雨头脑发胀,模糊间好像看到了纪咏的身影。
“纪大人。”
身旁的碎月将朝雨挡在身后,拦住了向前走的纪咏。
“再不让我带你家小姐走,她就要死在这了。”
朝雨拍了拍碎月的胳膊,“你留在这。”
碎月看着纪咏冷面罗刹,微微侧身,看他把手中染血的长剑递给旁边人,伸手把朝雨拦腰抱起,碎月刚想跟上去就被旁边的侍卫拦住了,“碎月小姐还是看好定国公府吧,宋小姐自有我家公子照料。”
“你怎么来了?”
朝雨靠在纪咏的肩头,看着他紧抿着唇,身上好像散发着冻人的寒气,伸手戳了戳他的脸。
“怎么不说话?生气了?”
纪咏现在心里就像被滚烫的烙铁烙住一样,疼的说不出话,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看朝雨的情况就知道定是毒发了。
如何救她......如何救她......纪咏脑子乱的很。
纪咏抱着她大步迈上马车,将她放在一边的软座上,伸手去摸脉。
朝雨靠在角落里,看着他着急担忧的神色,一点一点在心里描摹着他的模样,看他抬起头看着自己,朝雨就微微一笑。
脉象果然杂乱无章,这毒甚是霸道,随着朝雨运功时竟然走入周身经脉,现下仅用药物已经控制不住了。
朝雨压下喉咙中的腥甜,笑着说道,“纪大人脾气好大,不过是些小伤,这么生气做什么。”
“你到底知不知道一旦毒发你便时日无多!”
纪咏红着眼睛,朝雨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笑着说道,“虽然这次运功导致毒发,可之前的药还是起了些作用,日后注意的话也不会影响太多,放心,我不会让自己立于险地的。”
朝雨轻轻揽着他的肩膀,整个人靠向他怀里,感觉他身上还有着轻微的颤抖。
纪咏紧紧的抱着她,“我怕我救不了你......”
“你已经救我很多次了。”
朝雨的脑袋靠在他颈窝,疲惫的身躯慢慢放松下来,就这样睡着了,直到纪咏抱她进了府邸,她都没醒。
纪咏在城里有自己的府邸,名为景轩堂,鲜少有人来往。
朝雨被纪咏一路抱到主卧,这府中的下人都是纪咏的亲信,从没见过主子如此着急,也对朝雨多了几分好奇。
次日傍晚,朝雨才醒过来,身上的筋络酸涩的很,让她忍不住皱眉。
纪咏就趴在床边,朝雨看着他,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本来就有些凌乱的头发更加杂乱无章,冠发的发带也被朝雨的手指勾了下来。
纪咏还是没醒,像是累极了。
朝雨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心疼,自己身上的伤都包扎好了,可纪咏这一身可一点都没换,手臂上的伤都和衣袖凝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