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左相明示。”
“你别乱说话啊,什么叫明示!我就随口一说,是你自己要对付陆康!你要对付人,你需要拉拢的是没脑子的人,而不是聪明人!跟我没关系啊!”
“没脑子的人?”
“就是那种嘴巴比脑子更快的人!”曹谦德随口说道。
“嘴巴比脑子更快?”田邱明更加疑惑。
“你想想啊,嘴巴比脑子更快,是不是意味着,特别喜欢发表意见?”
“是!”
“是不是发表的意见基本上没什么对的?”
田邱明思考起来。
“猪啊!嘴巴都比脑子快了,就算对的,也是运气蒙对的,人能一直运气好吗?”
“既然这种人这么蠢,下官找他们作甚?”田邱明越听越糊涂。
“这种蠢人既然嘴巴比脑子快,说的都是一些愚昧之语,那他们最擅长做什么?”
“最擅长?”
“最擅长说话?”
“说什么话?”
田邱明仔细想了想,说道:“攻击别人的话,因为不需要思考,张口就来,不合心意直接攻击就行!”
“那不就行了,这种人攻击性极强,你找他们,别找我。”
曹谦德说这话是有原因的,大夏的士人群体中有一部分人,不仅仅经常找人论道,还一言不合就出手。
有些不服输的,直接开喷,各种乱七八糟的话都能说出来。
曹谦德曾经就这个问题向皇帝提过意见,他认为大夏一些士人在论道的时候,实在有些过分。
这些人有几个特点:好胜心强、攻击强、读的书不多表达欲却极强。
这样的人一旦多了,那就是灾难。
但皇帝却不这么认为,曹谦德觉得皇帝疯了,说什么狗屁说话的自由比说话的内容更重要。
这是不是疯了?
以至于曹谦德有时候觉得皇帝的脑子是不是病了,就是那种时好时坏。
好用的时候是真的英明神武,坏的时候,是真的惨不忍睹。
“可他们会听我的吗?”田邱明又疑惑起来。
“这些人不用脑子的,你只需要说中他们爱听的就行了,他们只听自己爱听的,不需要思考是不是对的,抓住这一点,你就能……咳咳咳……”
曹谦德剧烈咳嗽起来,连忙起身:“我最近染了风寒,你不要来找我,今日我们什么都没有说过,你他妈的别动不动往老夫这里跑!”
“是是,下官这就告退,今日什么都没有说!”
今年初一的江宁,比往年都要热闹,尤其是随着新政的更加深入,产业结构的扩张,各地河运枢纽的完善,以及市面银钞的增多,一股全新的热潮在江宁兴起:发财!
人人都有了一个发财梦,似乎所有人都焕然一新,连街头的乞丐都开始谈论起来去哪里哪里可以发财。
尤其是最近夏魏全面战争爆发,江宁更是流传,到徐州的经济开发区卖生活用品一个月,回来就能在江宁中心地带买一套房子。
于是,在大年初一,各大茶楼酒肆都是满的。
茶楼外面公然拉出招牌:财富秘密的最新解析,助梦每一个心怀梦想之人。
据说已经开始有人为陆康呐喊助威了:陆总督将人都赶到了南方,为我们创造了致富的机会,我们却说他是刽子手,我们良心不痛吗!
还有人在酒肆公然说道:夏魏虽然打仗了,魏主公然撕毁两国贸易协定,可夏魏私下贸易完了吗?你们认为完了吗?那你们就与财富擦肩而过了!知不知道现在一斤夏盐在边境卖多少文?一千文一斤!这都是钱!
当然,在晋军被王师击败后的消息传到江宁后的两个月,也引发了民间许多人的狂热探讨。
例如江宁大学就有老师公开表态过:晋国为了平衡国际关系,一定会派人前来重新商谈两国贸易,现在秦州被战火笼罩,但只要有人胆子大,先布局,必然是江宁未来的首富。
于是,大年初一,江宁的秦淮河渡口就出现了大量人挤人的现象,据说许多人都背上行囊,要么去了徐州经济特区,要么去了秦州。
还有人在传闻,战争的爆发,导致火药材料硝石的急缺,鄯州到秦州的商路是发财的大好机会。
当然,也有人传闻,临安的海运规模在太康十年年底有了全新的气色,沿海对船只和水手的需求如饥似渴,只要过去就能发财。
那钱啊,跟捡着玩儿似的!
别怪我没提前你们,去晚了,就捡不到了,别人回来迎娶白月光,你回来撸断肠!
别说你们怕苦,你们看看咱们的皇帝陛下,大过年的还在前线带着大夏王师打仗,你们这算什么!
一家欢喜一家愁,江宁热热闹闹,李彦在前线犒赏三军,可朝歌城的贾政道就不一样了。
魏军战败的消息是正月初二传到朝歌城的,这个时候贾政道正在给魏程写西线的布局形势。
在他的信中,慕容云的一意孤行,差点把西线的好大局势搞砸了!
他差点让夏主跑了!
还好有我贾政道在,我及时调动了各城兵马,陛下放心好了,西线已经稳了!
等写完信,贾政道刚好派人寄出去,战败的消息传来。
贾政道愣了一下,然后把写好的奏疏撕了,做了一下修改:都怪慕容云,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要在泾城打夏军右路军,臣就不会调集五路兵马与他东西呼应。他若早一点来打夏主,臣能随时响应,夏主必败!现在好了,两郡兵力分散,被敌人各个击破了!慕容云责无旁贷!
写完之后,贾政道心安理得将奏疏发出去。
江宁这么热闹,魏国细作就没闲下来过,几乎江宁所有信息,魏国细作们都一五一十地记录下来,精心去确认,然后回到到梁京。
太康十一年正月初五,魏程面色阴沉地看着这份送来的奏报。
“贾政道擅自调兵!导致打败,竟然还把责任全部推到慕容云身上!”魏程大怒,“是谁给他的胆子调兵的!”
“陛下,贾政道手中有兵符。”南宫旬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