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的意思是,只要我们与辽国大肆开战,不仅仅夏国,晋国也会打我们?”
“陛下丝毫不必怀疑夏主在外交上的策略。”
“那此局如何破?”
“欲破此局,必先弱辽。”魏无忌说道。
“弱辽?”魏无忌有些疑惑。
“是的,弱辽,采用一些策略使辽国疲弱,等到我们强大之后,可以放心地灭晋吞夏。”
“如何弱辽,你且说来听听!”
“耶律德明与耶律仁令势如水火,只需要在他们之间再添加几把火。”
“如何添加?”
“耶律仁令此次兵力南下攻打我易州不利,撤回幽州,得以保全大局,辽国朝堂已经有人开始弹劾他,问罪于他。我们正好可以就此离间!”
“如何离间?”
魏无忌说道:“让我们的使者去辽国谈买卖,跟耶律仁令的亲信私下达成协议,却无意间走漏风声。”
“耶律仁令的亲信恐怕不会私下跟我们达成协议。”魏合认真地想了想才说道。
“不需要真的达成协定,只需要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商人去找他们,并且开出了低价。”
魏合怔了怔,说道:“是给别人看的?”
“是的,现在耶律德明的人到处在找各种罪名添加上去,打算一口气拿下耶律仁令!”魏无忌说道,“恰好耶律仁令与夏国的贸易做的非常顺利,只要拿下他,耶律德明掌握更多军权,辽主自己将来也未必能完全主导辽国了。”
魏合有些疑惑,问道:“这是为何?”
“耶律德明是耶律仁令的叔叔,耶律德明已经掌握了一半的兵权。”
魏无忌在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隐瞒和回避。
“所以辽主猜忌他?”
“是的,上一代和这一代的恩怨。”
魏合大笑道:“原来如此,那辽国内部确实有裂痕,不像朕和朕的叔叔,如此亲密无间,相互信任。”
“陛下圣明。”
“按照你说的,便能疲弱辽国?”
“自然还不能,下一步我们要展开对辽国的战略包围,逼迫辽军从幽州分兵!”
“如何做?”
“秦王要占据辽东的都里城吗?”闻渊突然说道。
“是的,闻帅一针见血,在海外开辟第二战场,逼迫辽军往那里分兵,分粮食,分资源。”
魏无忌说道。
“我大魏最大的优势是人多,兵多,钱多!辽国最大的优势是骑兵多,且军费省,但劣势也很致命,就是人少,自然总兵力相对于我们来说就少。”
“朕似乎明白秦王的意思了!”魏合若有所思,“朕听闻,夏军在辽东最南端开辟了一座城池,与辽人做贸易,那我们是否也可以在那附近开辟一座城池,做贸易?”
“臣便是此意。”魏无忌说道。
“还是秦王足智多谋!”魏合道,“此事交由秦王一手安排。”
“臣领旨。”
魏合又开始吃葡萄,但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关切地问道:“闻帅的身体可还好?”
“老臣休养一段时间,好了许多,多谢陛下关心。”
“闻帅是国之支柱,若有任何问题,务必要随时告之朕呐!”
“是!”
八月下旬的时候,赵州的风已经带着一些凉意。
夏军接到最新命令后,开始从邯郸郡陆续撤退到朝歌郡一带。
得知夏军要退走,邯郸郡的百姓们天还没有亮就起来,奔到城门外,堵着城门。
“不要走!不要走!”
一个男子大声喊道。
“你们不要走!我们需要你们!”
“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
“我们不是说好加入大夏,我们是大夏的子民!”
“……”
有很多人拦在那里。
但行动派们已经行动起来,回家收拾行囊,拖家带口,跟着夏军南下。
于是,当天原野上就出现浩浩荡荡的大队伍。
等魏军过来交接的时候,许多百姓已经跟着夏军走了。
这件事立刻汇报给上面,赵州新的刺史听闻之后大怒,一怒之下再怒,最后只能再怒一下。
因为不敢动手啊!
两国现在已经达成停战,全国上下都不愿意打了。
谁现在要是把事情挑起来,谁就是全国的敌人。
那是全家的性命都得赔上的。
“刺史,待末将去阻拦!”
“阻拦个屁啊!都滚!老子要写奏疏!谁敢挑起事端,老子要他的脑袋!”
众人颤颤兢兢退下。
城外人群浩浩荡荡离去。
当然,也有没有离去的,毕竟许多人舍不得自己的家园,他们却祈祷不久之后夏军能再一次打来。
数日后,等那些民众到了朝歌郡后,慢慢开始消化。
东郡、灵泉郡,分别开始吸收。
与此同时,大夏的赵州刺史也委派过来,并且快速推出了安抚流民的政策。
安抚这些流民其实不难,他们需要田和住所。
凡是从邯郸郡过来的,可以到官府去报到,登记户籍之后,拿到田。
最主要的是,免税!
最新的政策下来,给的是免三年的农税!
等到八月末的时候,朝歌郡和东郡一带则开始大量招募工人。
招募工人干什么呢?
开凿水渠,从秦州到朝歌郡,开通一条更宽更长的水渠!
每个工人每个月二两俸禄,这无疑是非常诱人的俸禄。
大量的人纷纷跑去官府去报名。
不仅仅赵州开始做这些,九月初的时候,徐州的开渠也陆陆续续展开。
《江宁日报》刊登:开渠利商,重建家园。
等到这个时候,徐州的多座城池也陆续开始重修。
当人们进入到徐州战场的时候,看到的是满目疮痍。
那些原本肥沃的田地已经完全荒废,那些村落被焚烧殆尽,那些河流被淤堵。
腐肉已经沉到土地里,白骨暴露在秋雨中。
破败的木屋前,枯树上挂着一排排已经烂透的尸体,有大人,有小孩。
灰蒙蒙的天空下,一望无际的阴沉,化不开,连秋雨都冲刷不开。
当到城外的时候,人们还能看到一些堆积起来的人头。
当然,早已化作白骨,像小山丘一样堆积在那里。
那里面,每一颗头颅,曾经都是一个正常的人,他们会笑会哭。
可能是父亲,也可能是孝顺的儿子,或者勤劳的丈夫。
现在,他们的容貌没有了,只剩下一颗头骨。
在雨中,还有人衣衫褴褛,又是哭又是笑。
战争,毁掉了一切原本自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