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数魔神那抽象的木偶之躯上,冷漠的神情褪去,干瘪的手掌泛着暗哑的光泽,轻而易举的将众天中枢裹挟无尽大力的攻击。
祂退至后方,歪了歪脖颈,木质的关节遵循定律发出咔哒轻响,嘲讽道:“众天,你退步了!”
进步从不是终点,而进步的速度不够快,就是退步!
因此,前来复仇的定数魔神望着众天中枢,失望的神色溢于言表。
“文明祭祀!”定数魔神转而一笑,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身后一方大陆被拉了出来,喝道:“弑神!”
在正在混战以及观战之人的注视下,整片大陆直接被莫名的力量碾成了飞灰,只有一道凝练如晶的血光飞舞,缠着密密麻麻的阴魂厉鬼,嘶吼着向众天中枢撕扯而去。
众天中枢剑眉微挑,长剑在手间挽出清冷弧光,不屑道:“无聊!”剑光炸裂,将那道血光绞碎,一点点的切碎成无。
因果尽断,怨恨蒸腾散尽,定数魔神的攻击便彻底沦为了无用功。
定数魔神对此毫不在意,只是给自己的嘴淬了 ‘ 剧毒 ’ ,一言一行都是为了挑起众天中枢的怒火:“怎么会无聊,你当初在我的界域,不就最喜欢这种手段吗?”
“气运加身,血祭大界,为了给你惊喜,这类的手段,我可是下了苦功钻研。”
伴随得意洋洋的声音,仿佛孔雀开屏般刻意展示,万千景象在祂身后铺开:
燃烧的伟大恒星散发不灭的光辉,支撑无数生灵自由生活的高山屹立虚空,翻滚的墨色海洋孕育着无数非凡的生命。
人、妖、魔、鬼、怪等生灵从各异的世界涌出,眼瞳中燃烧着不息的仇恨之火,出现的第一时间柏霓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一切点燃,化作复仇的火焰向众天中枢扑去。
“可笑!”道澄澈如洗的剑光横贯虚空,澄澈森罗,定数魔神这些玩闹般的攻击触之即溃,连不远处 ‘ 源 ’ 与 ‘ 末 ’ 正在进行的对战都未能影响分毫。
“怎么,伟大的天主是忘记过去的荣光了?”定数魔神阴阳怪气,极尽挑衅之能,生怕众天中枢太理智,“竟然连如此美丽的惊喜都无法好好品鉴了。”
“我说的是,班门弄斧,可笑!” 众天中枢剑锋指向定数魔神,冷笑道:“苍生大祭,斩神!”
话音未落,无数文明与世界的幻影从虚空深处浮现,与刚刚定数魔神所发的攻击相似,但更加恐怖,血色云海在虚空中翻腾汇聚,如逆卷的天河般轰然淹没定数魔神。
“哈哈哈哈!” 定数魔神的怪笑声穿透血云,“这才对吗,你的手段精进不少!”
木偶关节处突然渗出无数银丝,如最精密的手术刀般穿梭切割,将血云剥离成一缕缕血色丝线,最终在掌心凝聚成一颗跳动的血珠,又被祂弹指碾碎。
“既然热身结束……” 定数魔神歪着头,尖锐道:“备好迎接真正的毁灭了吗?”
——破碎众天,屠戮生灵。
想到之后要发生的事情,定数魔神就忍不住想笑,祂就是想要看到众天中枢愤怒懊悔的表情。
“先尝尝我的手段吧!” 众天中枢的声音带着凛冽寒意,打断了定数魔神的畅想。
虽然自己是明晃晃的大靶子,但你们一个个是什么意思?当我是泥捏的,到处给我吃瘪是吧!
—— 一具道身被困在异世界,那是别人的地盘,我不说什么。
但你现在都在我的地盘当众跳脸,我看你是想死了!
“天命靡常!”
众天界域的土着生灵无不匍匐颤抖,莫大的惊悚在心中升起。
本地的强者亲眼见着他们的天主念动天翻,根本无需气运的辅助,便犹如操作自己手臂般轻松自然的对整个众天界域进行操控。
星辰轨迹逆转,大地板块重组,世界意识在膜拜,在万古变迁中,才潜移默化改变的天道秩序在无止境的加速。
伴随世界的改变,众生的天命开始脱轨,什么定数,可能,支配,伦理,道德,心灵......一切概念都在世界震荡中扭曲错位。
“这......”刚准备动手的定数魔神猛地僵住。
—— 祂发现自己预设的所有剧本都在瞬间崩塌,那些原本牢牢掌控的因果线被彻底冲断,变得一文不值,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的现实。
“如何?”众天中枢淡然而立,语气平静无波。
定数魔神愣了片刻后,便是爆发出更癫狂的笑声:“以我漫长的岁月所见,常见那屠龙者终成恶龙的闹剧,但没想到,如今的你,做的比我还狠呢~”
祂啧啧称奇地打量众天界域所属的世界:相当简单的手段,不如说处理一群连飞升者都不是的生灵,只要量大管饱就行。
众天中枢为了斩断祂发挥力量的联系,众天中枢直接将世界与世界的事物进行了置换。令山岳沉入海底,令星辰坠落地表,令生灵的存在被彻底篡改……
于是,拥有的感情,错误;人生的经历,错误;世界本身,错误.....这种疯狂的错位现实,硬生生冲烂了祂精心编织的剧本。
除了让世间生灵承受无妄之灾,也对其他存在毫无影响。
“如今看来,你不是厌恶我把所有生灵当木偶玩弄,你是厌恶玩弄生灵的那个人不是你啊!”嘲讽的声音突破了世界的界限,无弗远届,传遍周围的世界。
“或许吧。”众天中枢不为所动,冷漠的反问道:“而且,你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吧?”
所谓自知之明,便是祂清楚自己只是恰好走在被称为 ‘ 正道 ’ 的道路上,而非被冠以 ‘ 善 ’ 之名后,才行足以被称 ‘ 善 ’ 之事 。
“滚吧,现在没时间处理你了!”众天中枢仿佛驱赶苍蝇般直言道。
“不不不,我亲爱的朋友,你记忆中的都是什么年代的老黄历了,你不会觉得这就是我最后的底牌吧?” 定数魔神笑得越发诡异,祂的眼中恶意翻涌,快然高声道:“我宣布个事,众天界域,散!”
—— 人之生,气之聚也,现在,祂要刨根了!
话音刚落,苍玄界深处顿时传来异动,天道的禁区,被连着气运一起镇压在这里的苏灵,苏茜,萧晨,姜奕,夜湄身上突然腾起阵阵黑雾,原本环绕在他们身上,稳定的金色气运开始剧烈波动,渐渐染上暗哑的光泽。
面对众天界域所属各方世界传来的震荡,众天中枢面色不变:“没用的,气运虽重,但对我而言,却也不再是唯一。”
众天中枢身上,一道道宏大但苍白的祈愿在奏响,其纯净,如一,宏大,独一,所求所念,惟愿—— 生存与发展!
当初的定数魔神便是违背了这些,才被祂找到机会拉下马的。
此刻的众天中枢沐浴在祈愿之光中,威严而神圣便是众生理想的神祗,周身气势苍茫浩荡,仅仅存在,便令万众膜拜!
“惶惶众天,听我号令......嗯?”正要发动攻势的众天中枢突然一愣,停下了自己的手段,威严的神音叹息道:“善!”
“哦?这倒是有趣!”定数魔神在此刻仿佛见到了无比有趣的事情,哈哈大笑,“不愧是敢背叛你,和我这丧家之犬合作的家伙,看来我找的盟友确实有些本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