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公主冷冷瞥了他一眼，却没说话，只低头站在一旁，显得格外端庄。
正当景帝准备上前与赵昂寒暄时，另一声通报响起：“定国公到——！”
人群中再次一阵骚动，赵昂微微一挑眉，目光带着几分冷意望向来人。
定国公身穿深紫官袍，神色肃然，带着几名心腹将领走了过来。
他朝景帝一拜，语气恭敬：“陛下，臣闻世子爷今日出征北境，特来送行。”
景帝微微一笑：“周爱卿有心了。”
赵昂却在旁边冷冷哼了一声，笑着说道：“定国公这番心意可让我受宠若惊。没想到我的出征，竟能惊动您这样的大人物。”
定国公的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抹寒意，却依旧保持着从容的笑容。
“世子爷身负重任，臣理当送行。北境战事凶险，世子爷此番随军出征，不仅是为镇国公府争光，更是为陛下分忧。”
赵昂故意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地说道：“说得对啊。只是我有点奇怪，定国公既然这么关心北境，为何不早些上战场亲自指挥？如今倒是对我这个新手关怀备至，让人不得不感动。”
这话明里暗里讽刺定国公坐而论道，不愿亲自上战场，却在这里假意送行，周围的官员听了纷纷低头掩住笑意。
定国公脸色微变，却仍然不动声色，语气不咸不淡：“世子爷年轻气盛，有冲劲是好事。臣只是希望，到了北境，世子爷能将这股冲劲用在敌人身上，而非在朝堂争辩。”
“哈哈哈，说得好！”赵昂拍了拍手，语气夸张地笑道，“定国公放心，臣婿这把刀向来只对敌人开刃，绝不乱砍自己人。”
这话看似随意，却针锋相对，直接将定国公之前的几番试探驳了回去。
景帝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的交锋，眼中笑意更深。
他摆了摆手，制止了两人的唇枪舌剑，转而对赵昂说道：“赵昂，北境之行，非同小可。朕将黑虎军交给你，是对你和赵家的信任，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赵昂拱手行礼，语气恭敬而平和：“陛下放心，臣婿虽不才，但这条命是赵家的，更是陛下的。臣婿一定拼尽全力，绝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景帝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目光中却依旧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如此最好。你要记住，这次出征，不仅关乎赵家，也关乎朝廷和天下的安稳。”
赵昂低头行礼，嘴角却悄然勾起一抹冷笑：“陛下所言极是，臣婿谨记在心。”
赵昂低头行礼完毕后，脸上的恭敬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目光带着几分狡黠，却又暗藏锐利。
他缓缓抬起头，语气轻松，像是在闲聊：“陛下，这北境一行，臣婿心里也没底，毕竟这是头一遭。但臣婿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陛下能否答应？”
景帝微微一怔，脸上笑容不变，目光却多了一丝试探：“你且说来听听。”
赵昂拱了拱手，笑得不正经：“这趟出征，微臣走了不要紧，可家里还有老祖宗呢！微臣这人有个毛病，天生孝顺，走之前最惦记的就是祖父。黑虎军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如今兵交给微臣，他必定日日操心。”
说到这里，赵昂眼中闪过一抹认真，语气却依旧玩笑似的轻佻：“陛下，微臣斗胆拜托您，祖父年事已高，您可得替微臣好好照看着些，可不能让他受人欺负啊！”
此话一出，殿中众人皆是一愣。
谁都知道，赵昂平日纨绔惯了，言行举止总是不着调，可这番话却听得有些不寻常。
他虽语气随意，却分明是在暗示。
定国公在朝堂上，可能会趁他不在时对镇国公赵荣不利。
定国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眸中闪过一抹冷意。
“世子爷放心，镇国公德高望重，满朝皆知，谁敢对他不敬？”定国公不疾不徐地开口，语气中却带着几分阴沉。
赵昂却像是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一般，笑着说道：“那微臣就放心了。有定国公在朝堂为祖父撑腰，微臣这一趟打仗，心里可就更踏实了！”
定国公的脸色更加难看，却只能冷哼一声，不再接话。
景帝则低头轻笑，目光在赵昂与定国公之间流转，似乎对两人的暗中交锋感到十分有趣。
他缓缓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却透着深意：“赵昂，你孝心可嘉，朕心甚慰。镇国公是我朝的肱骨之臣，朕自然会多加照顾，你大可放心。”
赵昂这才恭敬地行了一礼，满脸感激：“那微臣就谢过陛下了，有您这句话，微臣这一趟北境打得再辛苦也值了！”
送别结束后，赵昂回到黑虎军的阵列中，他看了看列阵整齐的将士们，又转头朝镇国公赵荣站立的位置望了一眼，眼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赵荣站在不远处，目光如炬地盯着他，脸上虽未露出太多表情，但眼底却有深深的不舍与担忧。
“祖父放心，孙儿这趟一定能凯旋归来。”
赵昂隔着马背，朝赵荣高声说道，语气中透着几分真挚。
赵荣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声音低沉却坚定：“记住，黑虎军是赵家的命根子，不管多大的风浪，你都要护住它。”
赵昂咧嘴一笑，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祖父，您这话说得，好像我赵昂是个会丢人的人似的。这回我不光要护住黑虎军，还要让北境的那些蛮子知道，咱们赵家的刀，仍旧是这天下最锋利的！”
赵荣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眼底的不舍悄然转化为一抹欣慰。
他看着赵昂，低声说道：“昂儿，祖父等你回来。”
赵昂翻身上马，目光扫过站在人群中的昭和公主，忽然高声说道：“公主殿下，您今日前来送行，臣感激不尽。等臣凯旋归来，还请公主记得，留一杯热茶，等着臣回来叙旧。”
昭和公主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怔，随即冷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却没注意到自己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